:“如今皇上已经三日不曾临朝议政了,臣下等入宫求见,内侍只是推说皇上身体偶感不适,不予接见,不知少师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啊?”
皇帝身体不适,三天没有临朝议政,这件事放在历朝历代的皇帝身上,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这事放在朱棣的身上,可就有些不寻常了。
朱棣自从登基称帝之后,数年以来,除了重大节庆之外,从来也没有断过一日朝议,纵然有时候会偶染小恙,也都带病坚持,从未中断。
朱棣当年在北平为燕王,带兵防御北方边境多年,弓马纯熟,身体强健,除了偶感风寒之外,会有什么大病?
再说了,皇帝因病三日不能临朝,像蹇义这样的大臣们又岂会不去太医院查询?可是奇怪的是,太医院上下一切如常,并无半点异状,而且太医院的人尽皆对于此事讳莫如深,甚至于一无所知,这就有些反常了。
皇上究竟怎么样了?病体究竟如何了?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些问题全都可能会涉及到今后整个朝堂政局的发展走向,外面的官员们全都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宫门深似海,宫中一旦封锁消息,外面的人想要知道深宫之中的情况,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蹇义就想到了姚广孝。
姚广孝和普通的臣子可不一样,早在朱棣还在北平为燕王之时,他对姚广孝便是执师礼,极为恭敬,言听计从。
登基之后,他对姚广孝也非常恭谨,每每言及必称“少师”,从不直呼其名,对于姚广孝违抗诏令,拒绝蓄发还俗,拒绝他赏赐的府邸和金银美女,也是毫不追究,一笑置之。
这可是公然抗旨,换成了别的臣子,早就够了杀头的罪名了,即便是保住性命,也免不了丢官免爵,牢狱之灾,可是在姚广孝的身上,连寒毛都没少一根,这也足可见得姚广孝的与众不同。
说不定这其中的玄机,这个老和尚会知道一二。
所以蹇义便一直追到了太子东宫来,一定要见一见这位身为太子少师的道衍大师姚广孝,想要知道皇上这一次忽然间异乎寻常的举动,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过看起来姚广孝却并不想直截了当的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面带轻松的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只是三天不曾临朝而已,皇宫之中后宫佳丽三千,你这是怕皇上会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和尚也会开这样的玩笑,这倒是令得蹇义颇为意外。
不过他此刻却没有心思跟姚广孝打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皇上此刻,究竟还在不在宫中?究竟,还在不在京城?”
姚广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直盯着蹇义,有些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哦?皇上不在京城吗?会么?”
蹇义没有说话。
按制,皇帝如果因为身体原因或者出外离开京城,不能临朝亲政的,应该交由太子和辅政大臣共同监国理政,
处理国事。
本朝已经册立太子朱高炽,所以如果皇上不在京城之中,理应由太子当朝处理一切要务。
可是刚才蹇义已经见过了朱高炽,很明显他对于宫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并未得到监国理政的诏令。
如此说来,皇上应该还在宫中?
蹇义沉吟着,耳边传来了姚广孝悠悠的话语声:“其实,皇上此刻究竟在哪里,真的重要吗?”
蹇义心头一震,不错,皇上真的是否还在宫中,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他想要让群臣们认为他还在京城,还在宫中,知道这一点,其实就足够了。
只要一切都还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其他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蹇义明白了,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甘心,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