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被商礼散落在地上,清晰而夺目的血迹就印在上面。 忽然之间,商礼好似想到了什么,也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还带着信纸。 跌跌撞撞的靠近了床边,她在枕头下放了一样东西,是前几日秦漪送给的生辰礼物。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她将玉簪摔在地上。 这时的商礼才恍然意识到,这玉簪极有可能是秦漪亲手做的…… 商礼还没等走到床头,便双腿失力,倒在了床沿边。 右手吃力的伸到枕头下,将那三截断簪握在手里。 等到把掌心的三截断簪摊开,商礼苦笑着,和左手一同。因着左手没包扎,流淌的鲜血顺着手指染透了信纸的一角。 商礼把信和断簪一同捧到脸上,随后额头又贴着这两个信物,哭到不能自已。 右手指缝里残存的血,刻在指纹上的血,是秦漪的血,是她爱人的血。 秦漪死在她面前,是她亲手杀了秦漪…… 她杀了秦漪,她杀了她的爱人…… 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商礼脑海里不断轮转,她这辈子都释怀不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释怀。 方法多的是,就像现在,她摊牌光明正大的帮助秦漪,大不了就是她被压制,再难一点,就当做是她身份暴露,有她娘护着,她总归是死不掉。 可秦漪不愿意这样。 那个当初处处警告她,她不是第一位的人,会无比坚决舍弃她的人,为什么言而无信了,先舍弃的竟然是自己。 用血淋淋的尸体,为她铺了一条无忧的路,是谓投名状。 商礼又想到秦漪临死前的模样,在外人面前,秦漪表现得无畏又果敢,可商礼知道,秦漪一定是很疼,怎么会不疼。 她的血……她身上全是秦漪的血,挣扎的身体缓缓归于平静,安静的容颜永远令她心动。 可她是倒在血泊里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令她措手不及的谋杀,却是她们最后一次相见。 她们仍在外人面前演戏,真心的话秦漪只对她说了两句,可她什么都没说啊,都没来得及,只能眼看着秦漪含泪的双眼。 回望这些时日,一年多的时间,她们都在剑拔弩张,她一直在口出恶语……到最后,秦漪连她一句真心话都没听到。 后悔、自责,蔓延了商礼全部身心。 商礼苦笑,歪着头,此刻像是个提线木偶,良久不动。 她什么也没想,也想不了,脑袋空空的。 当支离破碎的情绪尽数退却,商礼也变得安静,像个瓷娃娃一般,阖着双眸。 她像是睡着了,可眼角总是源源不断的流着泪,她该怎么释怀呢,话说了很多遍了,是她亲手送了爱人下黄泉。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吱嘎”一声,商礼的房门被推开了。 来人脚步很轻,怕惊扰了商礼一般,商礼即使是听见了声音,也不在意。 “晚舟啊……”来人轻唤商礼的姓名,嗓音放缓,声音里带着关切。 商礼听见了,可没回应。 陆绣也不恼,用着手中素白的手帕,一点点擦着商礼脸上的鲜血。 鼻腔里本是灌满了血腥味,可当忽然一阵花香袭来,散去了些哀伤。商礼抬了点头,眼睛睁不开,径直的往陆绣身边倒入。 张口之时,喉咙里好似火烧,“……娘……” 陆绣结结实实的抱住了商礼,不在乎商礼身上是什么样,双手用力,似乎只有用力,才能让商礼感受到她还在这个世上。 陆绣的下颌贴着商礼的额头,她清楚的听见商礼的呢喃。 拍着商礼的后背,节奏很好,安抚住了商礼的情绪。在她怀中,商礼仍然像是一个孩子。 陆绣眼里溢出心疼,她心疼商礼,更心疼秦漪。 东京这几年,她清楚的知道秦漪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