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袁树大喜。
他立刻用另一只手覆在了卢植的手上。
“我虽有开辟道路之志,可仅以我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卢君志虑忠纯,刚直不阿,学识渊博,允文允武,若愿相助,袁某幸甚!大汉幸甚!天下幸甚!”
卢植被连着戴了四顶高帽子,顿时有些迷迷糊糊乐乐呵呵,便畅快地笑出声来。
往后几日,他一边养病,一边就拉着袁树不放他走,从早到晚,都在与他谈论有关致良知与知行合一的事情。
如何让人们意识到心中良知所在,如何让人们愿意遵循心中良知办事,如何在外界压力之下坚守心中良知,如何应对可能会遇到的诘难、非议。
一门全新的学说需要有很多的内容组成,致良知与知行合一是精粹,也是这一门学说的主旨,但是除此之外,还需要足够多的内容撑起一个新的世界观,且构造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法论。
要让人们理解,要让人们跟着做,要让人们看到成效,要让他们从心底里接受,然后推广为普世世界观。
在理想崩塌、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开辟新的道路,重塑人们的精神基础,重新建立理想的道路,这绝非易事。
卢植学问扎实,引经据典,将自己格物那几天和养病期间所想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了袁树。
比如卢植觉得致良知这三个字所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太多,是典型的微言大义,包括知行合一,也是典型的微言大义,为了避免在传习过程中有所歧义,应该进行非常彻底干脆的解读。
并且他进一步觉得致良知与知行合一都是对于个人的修养,是人重新树立内在精神和理念的内容,如果仅限于此,那就是一门修身的功夫,和现实政治关系不大。
他强烈建议袁树把这些内容运用到现实政治里,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认同点,成为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对此,卢植最开始的建议,就是要构建一个关乎于政治、民生、国家未来的学派共同认知,即人人成为圣贤的同时,又该如何改造这个满目疮痍的现实世界?
个人的修养品性是可以了,那么国家呢?
诸子百家各有其关于国家政治的理论,而袁树若要创立新学问,也需要一个相关的理论才可以。
卢植认真的建议袁树给这门学问添砖加瓦,真的把这门学问给立起来。
对此,袁树沉思良久,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最开始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觉得人的精神立不起来,就谈不上重塑社会,不过卢君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理,小目标要有,大目标也要有,这都是不能少的。
诸子百家的理念都是立足于当时的社会,他们观察了当时的社会问题,各自产生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由此创立学说、吸引门徒,进一步试图实现自己的理念,而我们,也应该立足于当下。”
“立足于当下……那……”
卢植缓缓道:“外戚专权,宦官乱政,地方上贪官污吏横行,官府豪强互相勾结,欺压良善、兼并土地,更兼把持选官任官之事,所举孝廉皆亲眷之徒,以至于善钻营者高官厚禄,一心为国者埋没于乡野,这些,都是问题。”
袁树点了点头。
“既如此,咱们就针对这些问题,提出专门的解决方案,糅合一下,使之成为我们的理念,再看看如何通过致良知与知行合一的方式去解决这些事情,从而形成一套完整的学说。”
“便是如此了!”
卢植十分兴奋,双目放光,仿佛身体的病痛已经全然消失,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改变世界。
延熹八年十月的一个夜晚,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人和一个十岁的孩童在一间小小的宿舍内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