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近来比较安静。
也不算安静,只是平日里的喧嚣因为两个女子入住落宝楼而变得收敛了许多,好似朴客们成了温文尔雅的君子,而姑娘们更是成了羞羞答答的大家闺秀,就连往日那些陈词滥调的祝酒词都变得文雅了几分。
“柳先生,她们不会打起来吧!”
落宝楼上,正磨刀准备杀鱼的李清儿余光落在最顶层上安静站着的两人,神情多少有些紧张。
自从李西宁和澹台明月登楼以来,她们就一直站在落宝楼顶层陈知安常待的地方,一个清冷,一个孤高,两个如同仙子般的姑娘,就这么沉默站着,从清晨到傍晚,从大雨滂沱到月上眉梢。
似乎要这么一直站下去。
李清儿身为青楼真正的掌舵人,事务繁忙,但为了看住她们,她硬是半步没敢离开。
柳七摇了摇头:“她们不会打起来,哪怕两看相厌也绝不会出手。”
说到这里,柳七忽然看了李清儿一眼,笑道:“反倒是我看你今日似乎刀有点不稳,怎么,是觉得委屈?”
李清儿握刀的手微颤,嘴角扯起笑容,低声道:“没有,清儿一介女婢,哪里有资格委屈,那不是清儿该有的想法。”
柳七笑道:“老板从没把你当成过奴婢,而且你是唯一见到大先生的人,更是唯一得到堕仙认可的人,甚至你手里还握着陈知命的刀...如此算来,你应该是最有资格委屈的!”
李清儿只是摇摇头,起身将切好的生鱼片给两位仙子送了过去。
李清儿极美,近乎完美的容颜,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在踏上修行道路后更是越来越有一种清婉气质,光以容貌来看,她比起澹台明月和李西宁都要更胜一筹。
但她在这两个仙子般的姑娘面前始终无法抬起头来,甚至可以说卑微如尘埃。
哪怕当初那个月下幽怨的青楼姑娘,如今已经是大唐黑暗世界里人人敬畏的红衣,她依旧没有足够的底气来面对她们。
柳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别看李清儿出身低微,而且过去还有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污点,可她的靠山,真的比她自己想要的多,而最粗的那根大腿,莫过于当初将她从醉客楼带走的陈知白!
这世上知道陈知白的人不多,恰好柳七和李清儿就是其中之二。
当初陈知白夜闯醉客楼,在姜白虎手中带走李清儿,只是同行一段路而已,李清儿就从一个绝不可能有修道资质的普通人成了修行者。
造化之门开启,从此一路高歌猛进。
仅仅几年时间,就已经踏入了御气境。
柳七甚至曾想过收李清儿为徒都被陈知安拒绝了,而陈知安拒绝的理由,恰好是因为陈知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清儿算是陈知白的弟子。
柳七不知道陈知白有多高,但他知道,陈知白一定很高。
甚至高到连陈知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提起陈知白是都不敢有半点不敬。
陈知命虽然和李清儿没有见过面,但他曾为李清儿铸了一把刀,而且是唯一的一把刀,取名初一。
而安岚更是曾不止一次带她回陈留王府。
如今陈知安生死未卜,李清儿悲伤之余独自挑起青楼这艘大船,整座天下青楼每日呈上来的各种讯息她都亲自审阅,就是想找到陈知安的痕迹。
很多时候柳七都能看到她独自落泪。
如此叫人心疼的姑娘,又怎么会没有委屈的资格?
......
陈知安此时很心疼,也很委屈。
当初在通道口魏子秋持枪自爆,早就已经油尽灯枯的陈知安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被彻底搅为碎片,所以当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