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究是个孩子,不会藏病,稍见好转立刻就有了精神,居然还能像个小大人似地指责她乱讲话。
周若鱼就笑着:“呸呸,不说,不说……”
小李好转,张厂长的心就彻底放下来,精神高度紧张一旦放松下来人就会发困,他也没吃东西就窝在另一边的上铺里睡了。
时候的确已经不早了,车厢过道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聊了一天早已经口干舌燥的乘客们都回了自己的铺子准备睡觉了。
与来时的境况大有不同,因为有了贵宾在车上,过道里再没有那些挎着筐卖鸡蛋和白面馍的小贩,也没有抄着手时不时抹一把鼻涕靠在窗边的乘客。
他们几个不懂,是顾长宏亲自观察后说的,车匪路霸通常都会伪装成小贩或老实忠厚的乘客,而今天这趟车上好像没有这种人,该肃清的在上车前就得到了处理。
放下心来的不止有周若鱼,还有李明,今夜应该会睡个好觉了。
周若鱼应该睡在上铺,但她又怕小李病情反复,就索性搭了半个身子卧在小李身侧,火车咣当咣当的晃动好像起到了绝佳的助眠效果,她昏昏欲睡。
她是半躺半卧于小李身侧,手肘支着头,微微闭着眼。
她的手肘被人轻轻动了动,她吓了一跳后猛然睁开眼。铺前站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昏黄的灯下映得她又瘦又黑。
她太瘦了,瘦到周若鱼都不忍心去碰她,好像随意一碰那孩子就能倒下似的,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小女孩看了看另一侧熟睡的两个男人,立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嘘……”
周若鱼从起身到穿上鞋,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小女孩儿,见被人盯着,女孩儿的嘴瘪了瘪,将衣袖撸起,露出一截小臂来。
灯下,那截瘦得骨头形状分明的小臂血淋淋的,新伤旧疤,全是伤口。
周若鱼呼吸一滞,动作比脑子快,她一把拉过女孩儿的胳膊低低地问:“有人打你?”
女孩儿只委屈地咽着唾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忍下眼泪。
随后她又撸起另一只胳膊,同样的惨相。人在精神混沌的时候真的很容易共情,周若鱼站起身拉起小女孩儿,掀开帘子走到过道里:“你在找我帮忙是吗?我可以帮你!”
声音虽低,态度却十分坚决,能对这样一个瘦到快没人形的女孩子下手,足以可见施暴者是存了心不想让她活下去。
小女孩儿还是忍着泪,枯瘦的手紧紧抓了周若鱼的手腕,嘴唇动了动。见她是想说话的样子,周若鱼伏下身子弯着腰将耳朵贴在小女孩儿的嘴边。
只是她没等来女孩儿的说话声,却见女孩儿的身子突然离地后重重摔在好几米以外的地方。
一切来得过于突然,周若鱼惊慌抬眼间就看到站在她身侧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卫国!
“高……”她一脸疑惑地指着地上的女孩儿,只是她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在高卫国身后已经扑上来几个大汉。
其中一个扼住高卫国的脖子,另一个从腰间摸出匕首就向着他的胸口刺去。高卫国显然有备而来,脖子虽被扼住,却借着身后人的力腾空一脚将那人持着匕首的手踢了个正着。
“当郎”一声,匕首落地,那人只晃了晃手腕继续猛扑上去,反而瞅准机会从侧面死命抱住高卫国不老实的大腿,这一下完全可致高卫国动弹不得。
这一切也就在几秒钟之内,周若鱼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呆住了!
能控制住高卫国的人不可能是普通百姓,或者说不可能是在普通百姓中发展起来为了吃口饭而走上歧途的车匪路霸。
他们的身手利落,动作娴熟,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