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陆秦川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整个走廊都有回音。
“进来。”团长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门进了办公室,见团长陈国征背对着他戴着花镜看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他背着手,明知道陆秦川进来也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问:
“来啦?”
“团长,您找我?”虽然明知道陈国征找他是什么事,还是按惯例问了一句。
陈国征这才回身,低着头从眼镜上方射出来两道探究的目光:“怎么没有一点新婚的样子?哪个新郎官一身尘土的,像是吃了败仗一样的。”
被揶揄了,陆秦川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找你来,只有一件事,在桌子上,自己看。”
说罢,陈国征又背着手走到窗边养的一株幸福树前,打理起花草的枝叶来。
不出意料的,一纸任命书。
这些对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多少兴趣,陆秦川不是个官迷,陈国征比谁都清楚。
当年陆秦川就是跟在他身后,坚决要跟着他的部队离开村子的,当时那种不属于十几岁孩子的决然表情深深感染了他,他相信这个孩子日后是个将才。
果然不负他所望,陆秦川在战场上就是条狡猾的狼,有谋略,有雄才,更有气魄,很有他年轻时的影子。
在栽培下属方面,陈国征与别人不同,更多的是让他自己去闯,尽管他关了陆秦川一次次禁闭,还是不耽误他一级级提拔他。
“团长,那我就去连队了。”陆秦川见陈国征兴致缺缺,也不想过多打扰,便想告辞。
摘下花镜,陈国征皱起眉:“怎么是回连队?”
陆秦川不解地眨眨眼:“是啊,我一直都是吃住在连队里的,团长忘啦?”
缓了缓神,陆秦川纠正自己话里的瑕疵,笑着说:“我说错啦,应该是回营部,谢谢团长栽培。”
陈国征却挥了挥手说:“别急着走,过来,陪我聊一会儿。”
警卫送来两杯茶,陆秦川摘了军帽坐下,和陈国征一左一右坐在茶几两侧。
“你也是有军属的人了,怎么考虑问题还这么自私?你说得轻巧,吃住在营部,那你的家属怎么办,两眼一摸黑地就关在自家院子里?”
陈国征捧着茶杯,眼睛却瞟向旁边的陆秦川,好像并不太满意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陆秦川吹着茶杯里的茶,吹了几下之后,一仰头就全灌进肚子里去了。以手背擦了擦嘴,笑着说:“团长,我可不自私的,我是军人,是要干革命的。哪能和寻常老百姓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呀。”
陈国征的茶杯重重落在茶几上,把陆秦川还吓了一哆嗦,不由得看了看脸色变黑的老团长。
“团,团长……我咋了嘛。”陆秦川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陈国征忽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都说你小子仁义,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责任二字在你这个大男人身上一点没有见到,当初我也是瞎了眼,带你小子出来。”
陆秦川怔愣在原处,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陈国征调整了一下心绪,重新坐下,语重心长地说:
“小陆啊,马上就七十年代了,离战争年代越来越远啦。和平盛世,警惕要有,准备要有,但对家人的责任心也一样要有的啊。”
陆秦川胡乱点头,今天的陈国征实在是不按套路出牌,他已经不敢随便接他的话了。
见他温顺许多,陈国征笑了:“你所说的干革命就只有打仗,训练,出任务吗?”
听老团长这么问,陆秦川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是的。”
陈国征笑着摇摇头:“那是战争年代,现在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