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尽是昨夜给这座城留下来的创伤。来往皆是毁坏的坊墙,随处可见的破砖碎瓦,被毁坏的玄武大道上寥寥几辆马车,人力车在艰难的行进,行人也少了大半。经过了昨夜,人心上揭开了一层名叫安全的挡板,平日里满是孩童的糖人摊,只剩下一位老大爷孤零零的守着摊位,倒不是老大爷想在这么乱的时候出摊,而是为了给老伴治病,家里没了余粮,不出摊就没有饭吃,不出摊老伴就没药治病。
人间疾苦,那群衣食无忧的读书人不会理解,他们脑子里只有无为而治的圣贤书,哪里考虑过柴米油盐酱醋茶。
人最多的地方就是街角尚开的几家粮店,生意火爆,排队的都快站出一条街的距离,店里的伙计每隔一刻钟就出来一次,手里提着新的价格木板放在店前。增长的价格并不会引起后面人的不满,排队的人只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点起来。
人心惶惶的由来,只要去一次西市就能够理解。坊门边有虎贲军把守,闲人不得放入。尚若能进入西市的坊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凄凉。断垣残壁,飞沙走石。除了黑色再也看不到其他斑斓的色彩,西市内的所有店铺没有一家完好无损的,铺门碎裂,零星掉落几个慌忙抢夺时掉落的商品。足可以想象昨夜的暴徒是有多嚣张。
西市店铺里的老板们有的指挥着伙计往外搬店里昨夜暴徒没搬完的货品,有的在清理大火后的残渣,有的直接把店门封死,最惨的老板看见店里面一无所有之后只能坐在街上号啕大哭,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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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环花开,到了博安城门的吕浮生身边跟着一个大胖子。在炎热的夏日里走起路来,似是能够甩出油的,这个大胖子就是一品楼的王胖子,今日里王胖子一身绫罗绸缎,向博安城里的人章显着自己富商的身份。
这是吕浮生教导手下这群掌柜时特地嘱咐的,富商便要有富商的样子,出入皆用最快的马车,穿的必须是最好的衣裳,吃的必须是最贵的美食。不然在士农工商的政策下,别人怎能敬你三分。
不过平日手享受的王胖子今日可苦了,夏日里出门都是坐在马车车厢里享受着冰块的凉爽,可今日只能跟吕浮生步行前往城门口,着实让王胖子很是劳累。
“东家,昨夜的伤亡情况出来。虎贲军士死一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上千人。武侯死一人,轻伤上百人。新成立的侧卫死一人,轻伤一人。闹事的百姓中死七百二十一人,无伤者。其中死亡的闹事者中能够确认是读书人的占五百六十八人。”今晨收到消息的王胖子将伤亡数字一字不差的复述给吕浮生道。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吕浮生道“林广不愧被称作阎罗将军,出手就不留活人。一品楼昨夜怎么样了?”
“昨夜东市走水,本来守在东市的武侯,火军已是不够了,但匆匆又赶来一批武侯及时救援,再加上天公作美,才幸得保全东市,除了发生爆炸的早餐铺子和邻近的几家店铺外,再无损失。”
“那就好,安阳票号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尚算顺利,今晨小的已经差人送去了借贷出来的金子了,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个月一品楼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就失去了远大的视野,记住所有事情,最重要的是看向未来,根据变化将自己的产业随着不断的改进才能永远的站在行业的顶点,才能有无穷无尽的金子自动跑到你的口袋里。”?打着哈欠的吕浮生无时无刻在给王胖子进行商业教导,在十大掌柜中吕浮生最看好的便是王胖子,不仅脑袋活泛,从他身上还有一种上人见喜的感觉,不然吕浮生也不会把他调到最重要的博安一品楼来。
“受教了,东家。”王胖子虚心的点头道。只不过这一下低头,脸上的汗滴连成了线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