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许瑾笙才打破沉默，视线依旧紧紧锁着月光。“矢趐，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就好像一场幻影？”

“比如说？”顾矢趐问道。

“比如，我跟你的相遇。”许瑾笙淡淡说道。她跟他的相遇绝非偶然，可以说是她的精心设计，因此直至心灵在这一刻沉淀时，她开始害怕这一份感情的进展。她甚至怀疑，他们彼此之间的喜欢，会不会是一场无形之间的设计呢？

“……你终于记得自己是当初那个女孩了？”顾矢趐的声音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许瑾笙仍旧否认。这段感情的发生已经不是她所能预料到，她不愿事情再度节外生枝。“我说了，六年前的我真的从未认识你。”

顾矢趐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得想要直达她眼底。

“……你几时要跟我告白啊？”许瑾笙挑眉转移话题。

“不如现在？”顾矢趐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好吧。”许瑾笙故作正襟危坐起来。

“嗯……”顾矢趐立即润一下喉咙，然后开始他的表白了。“许瑾笙，我喜欢你。”

夜风飒然而至，带着树枝婆娑的轻微声响，为顾矢趐的声音增添了一丝柔和之意。

“完了？”眼看顾矢趐一副没有话要说的样子，许瑾笙不禁问道。

“嗯……是啊。你不满意？”顾矢趐有些尴尬起来。“我刚刚的那一句表白，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区区七个字，有什么心思呢？”

“虽然只是区区七个字，可每个字都是真情流露。”

“……算了吧你。”许瑾笙狠心说道。

眼见顾矢趐一脸失落的样子，许瑾笙叹息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明知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明知她是当初推他去地狱的罪魁祸首，她真的很不明白，他喜欢她究竟是什么原因。

虽然对于他对她的喜欢，她感到满足和开心。只是经历许多人情世故的她，总会在某些时刻产生自我怀疑。

她很害怕从天而降的希望破灭的那一刻。

顾矢趐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喜欢，其实是没道理的事情吧。”也许就是因为没道理，才会让很多人为之义无反顾吧？

许瑾笙这下没再追究到底了，只是心中的疑云仍旧没有消散。

顾矢趐转头看着她，神色带点无奈。“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就尽管问吧。”

没想到许瑾笙没有像以往那般淡淡拒绝，竟然还真的问起了心中的疑问：“当初经历了那一场家变，你心中还有仇恨吗？”

顾矢趐听了，脸色冷淡了几分。“……可以不要问这个问题吗？”

“你的心果然依旧存着仇恨……”

“瑾笙，你没经历那一件事情，你不懂。我是亲眼看着我父亲的死状，你可知道那死状有多恐怖吗？每次我从噩梦中醒过来时，我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如果没有仇恨让我有坚持下去的动力，那么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我去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下去呢？”顾矢趐的语气带点不耐烦。

许瑾笙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心疼。“矢趐，也许你说得对，我也许不懂。只是……我不想你再沉湎于过去了。”

“然后就这么让凶手逍遥法外？”顾矢趐从地上捡起了残断的树枝，“啪”的一响，树枝就这么在他紧攥的手中脆弱地折断。

我等你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