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微臣,萧醒嵘愿娶昭华公主为原配嫡妻,恳请圣上成全。”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盛武帝却只当没听见,指节轻叩书案示意群臣继续议事。
萧醒嵘虽说名义上是盛武帝的小舅子,可萧醒嵘却是盛武帝看着长大的,因此在他心里萧醒嵘与他的子侄差不多。
盛武帝有心晾着萧醒嵘,就是希望萧醒嵘能知难而退,可这厮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真要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出回头。
盛武帝不见萧醒嵘,他便继续跪着,愣是硬生生地跪了一整日。
盛武帝斥责萧醒嵘,他便一言不发地受着,等到盛武帝骂完了,那人再深深地叩了首,认认真真地再重复一遍:
“微臣,萧醒嵘愿娶昭华公主为原配嫡妻,恳请圣上成全。”
这事儿最后还是传到了后宫中,萧皇后得了信儿,气得险些晕了过去,当即冲到大殿前同盛武帝请罪,软硬兼施愣是没让萧醒嵘松口。
萧皇后也气,气到干脆甩手不理,她这个的弟弟自生下来后便受尽全家人疼爱,锦衣玉食地长大,从未曾吃过什么苦,她可不信他真的能为一个女人坚持下来。
可萧醒嵘坚持下来了,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恰逢次日清晨的一场大雨倾盆而来,吓得萧皇后赶紧往养心殿去了。
滂沱的大雨中,她看见的是少年独自一人跪在巍峨的大殿前,身边皆是往来不休的人,那些人或愤慨、或不解、或无奈,喋喋不休,可他却一句也未曾听进去。
萧皇后磨破了嘴皮子,却也劝不动萧醒嵘丝毫,最后便恼羞成怒地闹进了福宁宫。
这世间可没有她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弟弟苦跪雨中,江璃戈却窝在福宁宫怡然自得的道理!
多日未见的萧皇后满腔怨恨,连带着那双眼睛中都染着滔天的火势,一进福宁宫就直奔江璃戈的房间而去,然后便被江太后安排在外头的人给拦了下来。
被拦在门外的萧皇后顾不得许多,一边推搡着侍卫,一边破口大骂的样子与素日刻意维护的端庄皇后形象大相径庭。
“江璃戈,你个小畜生,到底还要算计多少人才够!如今本宫可算是想明白了,昭王世子死于剿匪,可你们婚期已定,若无醒嵘这个傻子为你出头,来日你就算不在昭王府守寡,也再无可能高嫁!
所以那日你刻意引本宫去太湖池,为的就是今日!堂堂一国公主,怎的手段如此下作!往日里醒嵘明着暗着的护着你,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了,可此事本宫一步也不会退!
本宫也不妨告诉你,醒嵘的正妻不必出身名门,但一定要贤惠得体,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还想嫁入我们萧家,呸!做梦!本宫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只要本宫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同意!”
骂到这里,萧皇后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然后她突然低了声音,一句话分明还是方才的质问姿态,可却兀自落下泪来。
她说,“江璃戈你个害人精,克死了昭王世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来祸害我们家醒嵘吗?”
话音落罢的刹那,萧皇后便瞧见数丈之外的门自里面打开,一身水蓝宫装的江璃戈自屋里走出。
江璃戈脸上还泛着病后未愈的苍白,纵使如此,衣着装扮仍旧保持着公主的规制,精致得一丝不苟。
“皇后娘娘,今日这些话,我不与你计较。不过也得好意提醒下您,昭华与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想来今日这些话并非皇后娘娘之意,撺掇您与福宁宫交恶之人,意欲何为?皇后娘娘不如好生想想。至于醒嵘那边……”江璃戈说到这里,总算是神色不明的顿了顿,“我会同他说清楚,您放心吧。”
虽说萧皇后在江璃戈眼里算不得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