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么,隔着雕栏玉砌的楼阁,隔着寥寥的月色,隔着热闹的人群,遥遥相望。
谁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默地对望着。
“世子。”楼下的松月发现了宁云逍,忙打开大门迎了出去,“公主在就三楼,等候已久了。”
宁云逍将马缰递给旁边候着的松月,道了声“多谢”便一掀衣摆上了楼。
而江璃戈则在屋内沏了壶茶,只待宁云逍上楼,便将盏温热的茶水递了过来。
“一路奔波,世子先喝口水缓缓。”
下意识接过茶水的宁云逍还有些懵,一口茶汤下肚,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杯茶,不冷不热,也非什么名贵的茶叶,却莫名给了宁云逍一种“家”的感觉,叫人平白生出一种安定感来。
这对于曾经漂泊无依的宁云逍而言,尤为难得。
然后江璃戈又问:“世子可吃过晚膳了?”
“尚未。”
“那我着人去准备些吃食。”
江璃戈说着便要出门,衣袖却忽然被宁云逍给拽住了。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叫两人俱是一愣,还是宁云逍率先反应过来,如烫手般赶忙松开了手。
“我是想说,公主不必麻烦,军中还有要事,我待会儿就走了。”
“这么急?”江璃戈似有些错愕,“谁家差事这般没日没夜的干?王家那群王八蛋,是真的半点人事儿不干。”
有些日子不曾听见江璃戈骂人了,如今一听竟觉得格外的顺耳,宁云逍忍不住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封红,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
“知道公主不缺好物件儿,可长安坊开张,总是要随些份子才不算失礼。思来想去,还是银钱不会出错。”
江璃戈接了封红,好笑之余,又忍不住心头一暖,脸上笑意便又浓了几分。
“多谢世子。不过既然世子公务繁忙,下次再有这等事儿便不必亲自跑这一趟,保重好身子比什么事儿都重要。”
宁云逍知道江璃戈这是关怀,便没反驳,只道:“长安坊此番高调开张,京中眼红的人怕是不少,公主自个儿也得小心些。”
“好,我记得了。”
话语落定,宁云逍冲着江璃戈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江璃戈懂事儿的没挽留,也没去相送,而是重新站回了窗前,目送宁云逍远去,便折回房内歇下了。
次日——
许是昨日开业疲惫,第二日江璃戈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伸了个懒腰预备起床。
进屋侍候梳洗的是风泉,瞧见她江璃戈才想起些正事儿来。
“风泉,赌庄那边钱可取回来了?”
风泉为江璃戈挽着发髻,脸上堆满了笑。
“取回来了,咱们这次赚了五千来两,公主真是料事如神!”
“赌庄赚来的钱财,若是为人所知,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这事儿尽量低调些,莫要叫人知道。”
“公主放心,下注与支取我都是乔装打扮后去的,不会叫人发现的。”风泉点点头,又问:“那这些银子如何处理?”
“去钱庄以清河堂的名义开个户头,那些钱便存在里头给彭娘子支取吧。”
江璃戈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便是松月神情紧张地推门入内。
“公主,宫里来了急信儿,太后娘娘让您速速回宫。”
江璃戈闻言,神色也是一凛,能让江太后急着派人前来寻人,怕是并不简单。
“我知道了。”
如此想着,江璃戈也有些急了,一边催着风泉赶紧梳妆,一边同风泉又交代了几句清河堂的事儿,便领着松月一道急匆匆地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