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马沫沫。”未央随意道出,显然不认为这需要隐瞒。
“马?”楚善鸣顿了顿,不确定道:“百家姓里,‘鲁韦昌马’的马?”
“叔叔好记性,不过不是这个马,是马佳氏的马。是我家曾祖父简化了——”
“马佳氏?!”楚善鸣的音量提高了些,引起另两人的注意。
“爸。”长霖想说些什么,楚善鸣抬手让他别说话,看看他,又转过脸冷哼一声,“马佳氏,这一声叔叔怕是当不起啊。马佳——”
“爸!”
“善鸣,我头很痛。”楚夫人忽然摁着脑门道。
“是应该头痛了。散了吧。”楚善鸣带着妻子就这么走了。
变化来得太快,未央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明白刚才还相当和睦的气氛,为何在她说出姓名后就直转而下,和蔼的长者又因何翻脸走了。
“长霖,这是?”她拉住他问道。
“我妈恐怕是太累了。我们也回吧。”
她还是看出了端倪,问:“我姓马佳氏怎么了?”
“别多想,不是你的问题。”
她仍是不懂,也很纳闷。但不管怎么问,楚长霖都避而不答,只说这事触及到他父母的一块伤疤,导致父亲心情不好罢了。
“你们家的事,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未央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地被迁怒,都怪楚长霖事先没说清楚,也是赌气不理他了。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楚长霖送未央回去,再联系父母时,得知他们已在回程途中,显然是一刻都不愿多留。
“马佳氏”是楚家的禁忌,楚长霖一时不察捅了个大篓子,他能想象得到父亲会有多愤怒。本想着先瞒过去,过后再慢慢跟父母解释,谁知一下子就抖开了。若处理不好,他和未央前景难料。楚长霖不得已,回了趟老宅,尝试寻找解决的途径。
楚氏家风严谨,他是侯任族长,从小就在学习怎么管理族人,对所有家规倒背如流。要管好族人,自己就必须以身作则。路上,他逐条回想,依规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又该怎么应对,才能护得自己和未央在逆流中的周全。
楚善鸣在书房见他。
自从老宅建成,这间书房就为族长专用。经历数代之后,时间,或是族长的权威浸染了这个房间,厚实的木墙,宽大的书桌,仿佛都自带威仪。
往常,楚长霖以侯任族长的身份居于此处,他就是威仪的一部分。此刻,他却是一名犯错的后生,不禁感到些许压力。
南方的气温比北方暖和,却没能让楚老爷子的心情好转,他背对楚长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宽厚的窗帘拨开挂于两侧,仿佛分开的潮水,随时能扑向他,淹没他。楚善鸣问:“我楚氏家训上篇,‘凌吾先茔者’,下一句是什么?”
长霖不语。
楚善鸣转过来盯着他,“楚氏长房长子,侯任宗主楚长霖,我问你,‘凌吾先茔者’,下一句是什么?!”
“‘马佳氏也’。”
“原来你没忘记啊?你知道她姓马,就没想过问问是哪一个马?是故意的还是被冲昏了头,连家训都能忘?”
楚善鸣踱步过来,一字一句地数落。长霖无法应答,因为他懂得这个错误代表着什么。
“爸,也许她跟那个马佳氏没有关系呢?”他勉强找了个理由。
“你去跟所有族人解释,看他们接不接受这个马佳氏不是那个诛我九族,刨我祖坟的马佳氏!”
“几百年了,马佳氏的朝廷都不在了。”
“祠堂里的名字,有一百多个人死在马佳氏刀下,又有两百多人间接因他而死。远的不说,我的弟弟,你的叔叔,他就是在逃亡的时候死的!”
楚善鸣越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