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开始放假。
谭琳把尹稚送的画挂在客厅,面向门口,一进屋就能看到。如她所设想的那样,这幅名为《生长》的画带来了满屋的生机与温意。
那天,她约好的人如期而至。都是最熟络的几个人。
楚冉、琳娜和王振最先到。他们一来就被那幅画吸引。于是,画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焦点,几个人端着酒,在画前驻步欣赏,评论。
自诩不懂艺术的王振,疑惑道:“楚冉,听说之前你姐的画卖不出去,不可能吧?这样的画我也乐意挂在家里。”
谭琳听了与有荣焉,得意地朝怀民笑了一笑,为自己的眼光获得认可而高兴。楚冉则说:“画风变了。之前她的画没有那么明媚,情绪都是偏负面的。描述社会底层的生活,人际关系的撕裂和对立之类的。”他想起琳娜有做存档,就让琳娜在手机相册里找一找,翻出那些旧作的照片。
王振看了,咕噜道:“一个大小姐居然关心这些主题。”
楚冉笑笑,“她觉得,为这个世界画像是画家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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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意聊着。而谭琳拍了照发给芷鸢,又小声问怀民:“这画属于什么风格呀?”
怀民想了想,说:“算是新表现主义。技巧偏杰克逊·波洛克,颜色偏莫奈。”谭琳只是随口一问,好跟芷鸢说点什么,没想到他还真懂,便玩笑式地夸他知识面广。
他附耳悄声道:“我就知道这点皮毛,别说出去。”
几个人说着笑着,画作的作者——尹稚,还有谭家兄弟到了,他们直接从敞开的大门进来。谭琅看到画已挂好,就指指谭琳说:“趁我不在家,把尹稚的画骗走了。我还等着挂我房里的。”
“这么大一幅,怎么挂卧室里?”谭琳说。
谭老三也觉得谭琅有点小气,“哥,嫂子都在你那了,还愁没作品么?”
“反正我记下了。等尹稚的画升值了,记得付款。”
“这是新年礼物。”
兄妹俩拌嘴时,佣人给谭琅他们端上新酒。谭琅品尝过后,说起计划在新店开画廊的事,尹稚的画可以在那里寄卖。楚冉听他说着未来规划,再看到尹稚恢复了光彩的面容,倒是不忧心家姐所托非人了。
这次年前的小聚会很顺利,除了尾声有一点波澜。
众人吃饱喝足尽兴散去,每人还带走两瓶酒。谭琳送楚冉的时候提了一嘴:“听说你爸要回来了,高兴不?”
楚冉嘴角下压,脸似乎都变长了,整一个大写的“不高兴”,直接开车就走了。留下的谭琳一脸纳闷,对身边的周怀民说:“难道我应该问他‘你难过不’?”怀民笑着摇头,揽着她回屋,道:“回去给你讲个故事。”
他在书柜翻出一本旧相册,跟谭琳窝在阳光房的沙发里翻看。
主要是周怀民小时候的照片。看到相册里年幼的他,谭琳不禁回想起儿时跟他相处的点滴,当时觉得酸涩的事情,现在想起只感到好笑。
谭琳看看手上的戒指,感慨他们真是绕了好久才终于走到一起。
怀民将相册翻了页,一张三人照引起她的注意。
画面中间是棋桌,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桌子两端。左侧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以腿支肘,对着棋盘沉思。右侧是名十几岁的少年,他肘撑扶手,身子前倾,也注视着棋盘。两人中间是个约莫五岁的男童。他长相精致,猛一看像女孩,但那双浓眉显示他是个要强的男孩子。男童坐在桌子后方,托着腮认真地看着棋局。谭琳认出男童是周怀民。
少年长得跟楚冉很像,多半是楚长霖了,那个青年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周允礼,怀民的父亲。
周怀民看到这张照片,不禁多看了一会儿。谭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