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墩叙巷,更是人迹罕至。
如今不是为了亲人送葬,何肆也不忌讳改头换面,由于自己的身份还是逆贼,便是试了一下变化外貌。
果然,刈禾在梦树结上施展的障眼法还没有散去,因此也能确定作为刈禾或者说兰芝转世身的二姐何叶现在安好。
刈禾对自己说过的,她要是醒了,就会去找化外刘景抟的麻烦,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居无定所,类似行脚商存在的刘景抟,自己这边还是变数,并未尘埃落定,所以她现在应该还坐困瓮天之中,处于来得去不得的尴尬境地。
如此倒是有些宽慰了,还有些盼头。
何肆扯烂门锁,推开了何家小屋的大门,大多家具陈设都在,只有一些必要起居之物被搬去了甘露坊的四合院。
这才有了几分回家的感觉。
曾经五人居住的小屋格外逼仄,现在何肆一人,倒是空空荡荡。
不对,也不是一个人,脚前脚后的事情,曲滢居然步入了墩叙巷中。
如此也好,倒是不叫自己多等她了,交代几句话后,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了。
何肆在冰冷的炕头坐下,恰好曲滢提着不大的行囊走进小屋之中。
没有点灯,她摸黑抓瞎,一时间没有发现何肆。
何肆轻轻唤了声“曲滢姑娘”。
曲滢没有惊慌,因为看到门开着,也就早有预料,顺着声音转头看向何肆方向,毕恭毕敬叫了声“四爷”。
何肆随手一摸,抄起炕头一盏油灯,拇指食指捻住灯芯一摩挲,火光微弱,一灯如豆,却也叫暗室一灯即明。
曲滢看清何肆样貌,却是愣住了,声音是对的,长相怎的不是四爷!?
何肆散去障眼法,露出原本面貌,对着曲滢柔和一笑。
曲滢大受震撼,这是什么神仙法术?
何肆没有解释,只是问道:“舅舅他们动身了吗?”
曲滢点了点头。
何肆又问道:“这么说,现在甘露坊的四合院就只有陈姨和芊芊住着了?”
曲滢说道:“有留下银钱的。”
何肆轻声道:“是亏欠她们了……”
说着他起身,端着油灯往自己的房间走,那里还有一些纸笔,得写点东西,麻烦李哥交代仪銮司派几个番役对她娘俩照拂一下。
毕竟是因为自己,致使陈姨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曲滢放下行李细软,跨步上前,从何肆手中接过油灯,一副十分尽责的婢子作态。
何肆进了里屋,坐在桌案前,曲滢又是放下油灯,在他还未伸手动笔搁的时候就察言观色,熟稔地开始取水研墨。
何肆笑道:“倒是不用从现在开始就这么照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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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滢认真道:“这是婢子分内之事。”
何肆道了声谢,取笔蘸墨,开始书写,同时还能分心与曲滢说话,“这家小,就两间房,一个灶,委屈你住下了。”
曲滢摇头道:“四爷折煞婢子了。”
何肆下笔极快,洋洋洒洒,笔走龙蛇。
笔下小楷只是能看,无筋无骨,勉强算作娟秀,和好看绝对沾不上边。
何肆不抬头也能感觉到曲滢挪开目光,一丝一毫不敢看向纸面,规矩得有些刻板了。
到底是小阁老姜玉禄调教出来的人儿,听话懂事,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何肆轻声道:“我只是给李哥、舅舅、宝丹他们都写了一些话,家长里短的,有备无患,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都可以看的,不用回避,到时候也要麻烦你帮忙转交,对应的情况给出对应的话。”
这等做法,倒是类似夜航船记忆之中,宗海师傅留下的一道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