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正一手大辟,一手斩讫,连屠蛟党的上剔下与上剔下同时施展。
上下交征,殛杀溪云。
《斫伐剩技》虽然记载的是铁闩横门这一招,但其中也曾提及说人屠曾在关外,一刀斫贼九百。
徐连海当然也有师承,据说那一位祖师,江上一刀连屠七百孽蛟,连屠蛟党之名因此而来。
故而屈正私以为老头子虽然强,但挟山超海也得有个限度,在他手里连屠蛟党的极限便是九百刀,现在自己信手拈来七百刀,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何三水已经从儿子那边学会了杨家刀法和斫伐剩技,现在面对澹月,便是开始走刀。
何三水手中屈龙一颤,身上那么入品的微末气机循脉而走,倒是如臂使指,没有挥刀,直接跳过了第一式开篇总纲野夫借刀,就是怕不经意间使出了老爷子的刀意。
从第二刀开始,便是神流气鬯,这十八式刀法,自己已经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一气呵成的?
何三水安慰自己,无非是把眼前谪仙当成一个引颈就戮的人犯而已。
澹月对上何三水,还真是闲庭信步,只是以双掌招架长刀,并非成心戏弄,也不是忌惮那藏器于身的一刀,只是想到那被何肆逼退的兰芝至今还未现身,他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巴不得自己杀了这何淼。
澹月并不心生轻视,却是造就一场为虺弗摧,何三水走刀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九刀门槛,意散而行不散,刀招之上有些潦草,行气却是一丝不苟。
澹月在一番审视后,也是初现端倪,眼前这位被群狩目标的父亲,体内气机称不上多雄厚,甚至少得可怜,只是气机流转之势,颇为古怪,不是说有什么偏差,而是太规矩了,就是快,然后是稳,再之后就是狠了。
如此行气,未伤人先伤己,没有高深的境界遮掩,何三水体内的行气的路数自己一目了然,常理来说,此局无异于自残,尤其是接连两处节点,经脉与窍穴之间的折冲几乎就是在自戕人身战场。
澹月都不禁有些敬佩这位武人了,本以为是稚子耍大刀,没想到还真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尤其是几处节点之后,气机近乎质变,非但不是强弩之末,反倒层层叠加,愈战愈勇,节节升高。
何三水出刀之势太快,那边屈正一刀无穷无尽,就是讲究一个连绵不绝,受困其中的溪云要么选择硬扛到底,要么选择受些小伤以飞身托迹的手段挣脱出来。
可如此的话,屈正施展的那场无处不在的镇雨骤然收束,此刻只针对他一人,那么等待他的就是一招防不胜防的斩讫报来。
也就此刻,那边一招都未落下帷幕,何三水这边已经走刀到了第十五刀。
澹月的眉头终于微皱,面色罕有地凝重起来,还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呢。
那个同是谪仙却非我族类的氛氲不出手,无非是想要黄雀伺蝉,不过看样子,何三水这诡异难料的刀法几乎是赤裸摆在自己面前,并非不是无穷无尽的,而且很快就要到了最后关头,只怕那时候自己应对也要费些气力。
倒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逼入了一个小小的窘境,要是现在出手打断的话,他多半就会用上人屠一刀,要是不出手的话,那还真是要硬扛,然后叫那氛氲占了便利。
澹月见何三水出刀之势太快,明知自己在熬,施刀之人也同样在熬,那个胡子拉碴的汉子脸庞涨成猪肝色,内伤不小,而自己迄今为止,还是囫囵个儿。
明明眼瞅着就要熬过去了,可就怕是个予及汝偕亡的惨烈招式。
澹月心中计较已定, 长痛不如短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何三水走到最后一刀。
何三水积累之势却是毫无阻滞地溢满而出,一招看家本领的铁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