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济摇摇头,“说话不过脑子这倒没事,不过动手时要记得过脑子啊,毕竟我这外甥,惹祸的本事可不小,这次怕是不但能叫你尽兴,还能叫你豁出性命。”
项真闻言点头,没有一丝不耐。
何肆心中有所猜测,依舅舅所言判断,戴平手中的曳影,项真手中的劫灰,或许都是他许下的好处?
齐济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何肆,笑道:“错了错了,舅舅也是一时失言,没说是你的问题,不是你惹祸,而是祸惹你。”
何肆腼腆一笑,只觉得心头微暖。
齐济明知故问道:“小四啊,和舅舅说说,是不是惹上谪仙人了?”
这话是问给项真听的。
何肆对此见怪不怪了,这舅舅,还真是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呢,他没有多说,只是点头。
齐济一脸笑意,若非如此,还真请不动身边之人。
李且来视化外之人为魔,称化外天魔,确有道理,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似百代之中,惊鸿一瞥,遗世独立,飘飘欲仙,其实是欃枪旬始,群凶靡馀来。
至于这人间变得如何,他们从来不在乎,不过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留下烂摊子由谁来收拾,那是身后事了,与他们无关。
谪仙人不在乎,那位尸位素餐的天老爷就更不在乎,毕竟他才是放任这些化外之人来此的罪魁祸首。
所以才有了叫天下魔道闻风丧胆的甲子荡魔。
化外执掌一洲的儒家,曾有圣人批判这些下界谪仙,玩人丧德,是禽兽也。
好一点的近于禽兽。
再好些的违禽兽不远。
仅有寥寥数人,才能是称作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几乎有贬无褒,因为下界之人,就没一个无私心的,就是仗着此间禁网疏阔,求一个从心所欲。
可惜鞭长莫及,刘景抟是海外龙象众,自然罔顾礼法。
而除了李且来,齐济身边这位项真,同样对谪仙人深恶痛绝,若说战果,死在他手中的谪仙人,也真不少了,可惜那种死法,终究不过是一场梦醒罢了,最多是叫人家在化外的本身打个冷颤。
齐济笑眯眯与何肆问道:“小四啊,除了舅舅,还有谁人来帮你?”
何肆想了想,没有回避身边那位假宝丹真兰芝,直言道:“江南杨氏镖局的老赵,广陵宁升府的三房夫人姜素。”
齐济闻言愣了愣,问道:“老赵我是知道的,不过那姜素,就是朱颂的正妻吗?她好像只是个渔妇出身吧?”
何肆如实道:“她也是谪仙人,真名应该叫做观止,我称她为锁骨菩萨,对我有授业,救命之恩。”
“谪仙人?”
项真闻言,双眼微睁,默默捏了捏手中的长枪劫灰。
何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齐济却是直接看向项真,认真说道:“看样子人家是来帮忙的,项真老弟这点分寸总是还有的吧?”
项真点点头,却是有些为难道:“卸磨杀驴、翻脸无情这种事,到底不如你熟稔,容我再好好想想。”
齐济闻言怒道:“在我这外甥面前毁谤我是吧?”
何肆却是陷入沉默,这位项叔,莫不是对谪仙人秉持和李且来一样的态度?
当初因为地下幽都那一条通往摩柯洞的暗河,之中有鱼殃显化,自己就被李且来误认为谪仙人转世,差点是叫李且来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虽然后来知道如此也不算冤枉,而且因祸得福,暂时逼退了那天老爷,但何肆依旧心有余悸,是李且来太强了,仅凭自己身上残留的那一缕砥柱剑法的剑意,就能轻易击败五个大宗师合围也无可奈何的“宗海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