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精进?修炼六年落魄法才勉强将尸犬魄化血的你,短短数月,就已行将圆满了,这些你不觉得奇怪吗?好似所有机缘都围着你转,所有人都对你好,你凭什么众星捧月?你配吗?
“你早该有所觉悟的,因为你就是得天独厚之人啊,所有的恰逢其会,其实都是老天自有安排。而你,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老天爷欲取姑予,真心待你不薄了,可到了收园结果的时候,你就开始高喊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了吗?
“可要是没有天眷,你早该死了啊,远的不说,今年二月你就该无声无息地瘐毙狱中了,所以你现在的挣扎,除了徒劳无功,这就只能暴露你的贪得无厌了。”
杨宝丹每说一句话,何肆的心就更沉一分。
一头不长的赤发夜风中飘扬,好似残烛摇曳,垂死挣扎。
久久无言,这番振聋发聩之言,近乎摧折了何肆本就危如累卵的心境。
何肆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宿命。
几句话将他全盘否定,将他打回原形。
他不在乎什么金银财宝,不需要宝马香车,不渴望珍楼宝屋,婢女成群,若是没有这一路走来的命途多舛,他甚至连武道都可以不求。
夙兴夜寐,耕耘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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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守着自己小家,可到头来,兰芝却告诉他,这一切,都不该是他应得的,所有的天赐,都是平贾和售,只是一场欲取姑予罢了。
杨宝丹看着何肆一脸摧悴,轻声道:“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第二件事吗?”
何肆当然记得,却是摇头。
毅然决然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归是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言语如刀,杀人无形,终归不外乎捧与骂,他又岂是那轻易被骂杀之人?
何肆说道:“你不是杨宝丹,刈禾与我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连她的话都不要相信。”
杨宝丹闻言嗤笑道:“那这句话你怎么就相信了呢?”
见到何肆面目狰狞,毫无人色,杨宝丹自问自答,“看来你是忘了,那我提醒一下你,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就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伤害我,不能强迫我,不能威胁我,更不能打我!其实挺傻的对不对?不能伤害不就包括了不能打了吗?”
何肆又是缓缓伸手握住龙雀大环。
杨宝丹见状,挑眉问道:“所以,你这是要对你家宝丹大姐头动手吗?”
何肆看似坚定道:“你不是宝丹,这身子也不是宝丹的,你没有戴我送宝丹的簪子,手上也没有那块唯一可以证明她野钓战果的鱼惊石……”
杨宝丹摇摇头,目露怜悯之色,“想不到事到如今,你竟这般地自欺欺人,着实可笑可怜。”
何肆沉默片刻,说出了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想反驳眼前人,本来这话只能肚里作数的,现在却是管不得这么多了。
“明妃相最多是帮我修成了锁骨菩萨赐下的机缘,不能治愈我的伤势,只是叫我后来短暂拥有了近乎四品大宗师的体魄,我的骨伤,肉伤,从来都是雀阴魄化血的功劳,与你交媾,必然会催动仅剩的雀阴魄化血,我现在的伏矢魄独木难支,届时落魄法大成,我的肉身或许因此圆满,但只会叫我三魂寂灭,成为革囊。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二姐的宿慧了,但刈禾依旧能够感受到你,所以你或许还未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想要借机学会落魄法,切断与她的联系。”
杨宝丹微微惊讶,笑道:“不错,心思缜密,我这弟弟长脑子了。”
何肆搜索枯肠,想要寻出破绽所在。
杨宝丹也不着急,就等着看他能否破局。
何肆龙雀大环忽然出鞘,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