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正吃了两张何叶卷好烤鸭的荷叶饼,总算消停一些。
就要正式开始吃席,刘传玉却是忽然说道:“抱歉,虽然现在已经有点挤看,但是能不能再加一个人?”
何三水闻言愣住,还有人?是谁?
何肆对此似乎有所猜测,直接说道:“没事的刘公公,挤一挤反倒更热闹些。”
刘传玉点点头,施展传音入秘的手段。
不过片刻时间,又一个身着蟒袍的年轻太监站在门口,面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刘传玉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庾元童,庾公公,司礼监秉笔太监。”
他并没有亲近地称呼这位徒弟“元童”,也没有说他兼任的缉事厂提督一职。
庾元童心知肚明,如今是出了规矩森严的皇宫,自己更得和师父“划清界限”了。
何三水虽然已经辞去了刽子手一职,但对官秩还是十分了解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为近侍之最。
官秩虽然低了刘公公这个掌印太监一等,身份却是更为金贵,朱笔批红,献可替否,拾遗补阙,二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何三水微微心惊,自己这个儿子,才进宫几趟啊?怎么就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了?
而且这个庾公公看起也太年轻了些吧。
庾元童笑道:“诸位,旨酒佳肴,路过便挪不开步子了,碰巧看到宫中共事的刘公公也在,就厚颜来讨口饭吃了,不打扰吧?”
何三水连说不打扰,又是将庾元童迎进屋,今晚的何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齐金彪依旧老神在在,别说今晚登门何家的是个秉笔太监了,就算是皇帝亲临,只要不耽误他喝酒就行,这把岁数了,又鳏又孤,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就连心中好奇都提不起几分。
人屠徐连海隐姓埋名的那几年,刽子手齐金彪风头正盛,他是见过大场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而已,见过,甚至还凌迟过。
府顺天佑两场祸乱朝堂的大太监,权阉鞠玉盛,就是他行刑的,整整三千五百九十刀呢,又何足道哉呢?
庾元童不叫何三水为难,自觉坐到刘传玉身边。
何肆有所猜测,对着庾元童传音入秘道:“庾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庾元童回答简单道:“就真只是吃饭。”
何肆不信,却不多问。
何三水起身为众人斟酒。
第一个是刘传玉还是庾元童就犯了难,小人物的蝇营狗苟,有时候,并不叫人厌恶,属实是人微言轻,如履薄冰,连斟酒主次顺位都要细细思量,可笑可怜又可叹。
刘传玉见状笑着说道:“咱都是空手上门的,已经算是厚颜了,主家可不必太客气,随心所欲来,不如长者为尊,我看就从那位老先生开始吧。”
刘传玉对齐金彪并不陌生,那可是凌迟自己师父的人啊。
齐金彪倒是真不客气,见他言语捎带自己,直接将面前的空酒杯往前一推。
何三水也是松了口气,就依刘公公之言,先给耄耋之年的齐爷满上,然后是刘公公,连躺在炕上的屈正也没有忘记,再是李铁牛,庾公公,儿子何肆,自己则是放在了最后。
本想着杨宝丹也是江湖儿女,应该也会喝酒,就问了一嘴,杨宝丹却是微微摇头。
何三水又是有些担心,只有十斤鹤年贡,七个人,两位公公的酒量暂不明确,但有齐也和李铁牛两个酒鬼在,多半是不够喝的。
还未等何三水说些祝酒词,李铁牛那杯里已经见了底,咂咂舌头,长舒口气,赞叹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诸位认识,不认识的,今晚都算有缘相聚,这就都是酒友了啊,咱们走一个,吃好喝好啊。”
齐金彪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