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要被吃干抹净、敲髓吸骨的。
老赵不懂其中更深层的含义,却也是面色难堪,杨元魁终年走镖,与孙女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他来得多,他早把杨宝丹这丫头当成亲孙女看待了。
二人都不说话,只待首座的杨元魁开口。
杨元魁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将茶盏不轻不重一放,平心静气道:“多谢世子殿下抬爱,我杨家小门小户,诚惶诚恐,可实不相瞒,宝丹这丫头,已经心有所属了。”
老赵闻言舒了口气,算他还有点骨气,有这句话,他便是豁出半条性命陪他闹一场也值当了,定保这一家四口周全。
黄皆闻言面色一变,不是惊诧杨元魁竟然会失心疯般拒绝这个千载难逢的飞黄腾达的机会。
而是担心这杨宝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毕竟上师要求明妃必须在二十岁之前归位,前提她还得是处子之身。
黄皆即便心中担忧,却也不动声色,依旧假笑道:“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丹小姐到底还是年轻懵懂,这等终身大事做不起主的,总由有家中长辈把持,恰好今天宝丹小姐不在,我想了解一下几位的意思。”
杨元魁摸了摸这几日来已经完全转白的胡子,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女大不中留,丫头喜欢谁都随她。”
越王世子陈祖炎看上了杨宝丹,此事就像一只凤凰看上了臭老鼠,自家孙女什么姿色他还是清楚的,太不真实,必有蹊跷。
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斩钉截铁地拒绝,半点儿委婉都会叫事情流向无法推脱的境地。
黄皆语气微变,带着些许质问道:“杨总镖头,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
杨元魁不卑不亢,“委实宝丹她蒲柳之姿,我杨家也是贱业,配不上世子殿下千金之体,越王府的贵戚权门。”
老赵也是不留情面道:“老黄,你是不是弄错了呀,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山鸡如何能配凤凰呢?”
他说得一脸真诚,至于在他口中谁是山鸡谁是凤凰就不好说了。
黄皆转头看向老者,语气不善道:“赵兄,你好像不是宝丹小姐的家中长辈吧?”
老赵针锋相对道:“如何不是?我看是她师傅啊,有传道授业之恩啊,再说了黄老,我家小姐已经心有所属,即便是世子殿下,也不能棒打鸳鸯,强占民女吧?”
老赵虽然看不上何肆这个一身邪魔外道的小子,但与那陈祖炎一比,似乎何肆也变得稍微顺眼起来了。
黄皆被老赵一顶强抢民女帽子扣下来,面色难堪,如今新帝登基,对自家王爷的态度暧昧,王爷称病抱恙,韬光养晦,即便天高皇帝远,但三大护卫之中,掺插不知多少仪銮司的暗桩,确实不如以前那般的行事肆无忌惮了。
杨元魁一拍扶手,怒道:“老赵,闭嘴,你不过是一个老奴,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杨延赞见状当即朝着致歉道:“黄老莫要见怪,家中老仆倚老卖老、不懂尊卑了。”
黄皆摇摇头,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还听不懂其中的指桑骂槐,也是阴恻恻道:“无妨,我自不会和下人计较,不过此事到底还是不容外人置喙的,总镖头这对下人的家教是真差了些,倒叫恶仆无法无天了。”
杨延赞对着老赵训斥道:“还不退下。”
老赵懒得装模作样,直接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堂中只剩三人。
杨延赞也是起身,亲自为黄皆斟茶,致歉道:“黄老,下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黄皆却是低头一看,盏中茶满。
所谓茶满送客,酒满迎人。
这是赤裸裸的要赶人?
黄皆也懒得自讨没趣,一个人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