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虚影,朱全生一步退,步步退。
屈正一刀刀不知躬行节俭的气机挥洒,总是能在常人肉眼中斩杀一个虚幻残留。
朱全生不像他那般挥霍无度,他现在的身家气数少得可怜,只能是常将有日思无日,自己才换上第四口气机,眼前之人却已经换了十余口了。
只可惜屈正不会斫伐剩技,否则十二口气机之下,伤人伤己,四品也只能印痕刀下。
屈正见他不断后退,当即诘问道:“老匹夫,你这是要认输?”
朱全生笑道:“你若是愿意就此罢手,认输有何不可,我依旧愿意向那小辈赔礼道歉。”
屈正摇摇头,“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东西拿来。”
朱全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拿不出来了。”
屈正见状面色微寒,“那就只能将你开膛破肚了。”
朱全生不以为意,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威胁,“你最好祈祷你的走刀不要断了,事不过三,你已经有三招刀法接连施展两次了,看来你所学不多,这般也能入四品,真是福缘深厚,饶天之幸。”
屈正没有再说话,他会的刀法的确不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本就是世事常理。
一个四品大宗师面前,自己连续施展三次的刀法,若非含有变式,他甚至都不必等到第二招就能一眼看穿其中根柢。
第一遍天马行空,第二遍羚羊挂角,第三遍就只剩下乏善可陈了。
这朱全生倒是一个活道藏,拼斗至此,还未有过一招半式重复施展的。
叫他也琢磨不出一些安其所习的破绽来。
今天这一站,有些难打。
愁苦之时,忽而屈正喜上眉梢,他的刀来了!
哈哈哈,不难打了,半点不难打,看我劈了你这个老梆子。
屈正原地站定收刀别入腰带。
朱水生也是站在他一丈距离,好整以暇。
屈正笑眼盈盈道:“我的刀要来了,你不先出手?”
朱全生摇摇头,“你现在罢手,我还是那句话,愿意赔礼道歉。”
屈正捧腹大笑,“你怕了,你怕了。”
朱全生摇摇头,叹息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若是屈正早有一把神兵利器在手,此刻自己必然落败,但现在的自己已经摸清楚了他四五分刀法路数,这会儿他虎添翼也好,雪中送炭也罢,对他而言,都已于事无补。
屈正一扬手,听闻蝉喘雷乾之声自远而近。
眉头却是微皱,这是什么动静?
来的是他的大庇吗?怎么有种儿童相见不相识之感?
大辟本就是大辟,只是在屈正手里来被牵强附会成了大庇,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四十年,早就沉睡了灵慧,磨光了意气。
之后在假手于人的谪仙人王翡手中,对战吸收了一朝龙气的袁饲龙,寸寸崩裂,近乎损毁,侥幸得到名匠吴指北的重铸,才能破后而立。
此刻已经渐渐展露峥嵘,大辟从未是什么三品精熟或者四品守法境界刀客的佩刀,徐连海将大辟交予小乞儿阿平的时候,自身也不过是个五品偏长。
潜龙在渊四十年,遇到与它经历类似的正经恶堕之中的何肆,一人身子破落,催筋断骨,八花九裂,一刀刀身支离,如春冰零碎,栉比鳞臻。
废人以残刀劈开无间,更胜屈正的信手斩龙,这才真正的枯木逢春犹再发。
何肆心知大辟与自己的同命相连,意气相投,相互成全,相互救赎,才会这般不舍,不愿归还师伯。
正如他一句无赖话,师伯的佩刀是大庇,与他的大辟何干?
屈正扬起手,刀却来的墨迹,一刀走走停停,似乎在恋恋不舍那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