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道人叹了口气,“可能不用师弟你亲自出手了,朱家那老匹夫掏了他的胃囊,摘了他腹中一物,我虽然不明此物为何,却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不妙,只能说暂时苟且,并未转危为安。”
屈正眉头紧皱,冷声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说来惭愧,我当时离得远了,没想到一位四品大宗师也会偷袭,之后虽然也有心替这位师侄讨回公道,却是力有不逮,那老东西当真厉害,不过一个比现在的你要弱些。”
屈正闻言点点头,“不错了,至少你还敢出手,并且能在四品手下活命,伤得也不是很重,看样子这些年长进了不少。”
他明明在岁数上比佘道人小,不说入门,就连学刀也晚,却是一脸沧桑,说话也是如同长辈赐教晚辈。
佘道人挠了挠脖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去做那梁上君子,妄想偷回那神秘的红丸,结果却是被那朱全生一掌打退,其实并未与他堂堂正正一战。
佘道人煽风点火道:“师弟,那朱全生如此嚣张,这你受得了吗?你再不出手,你们人屠一脉的威名就砸在我这个外人手里了。”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这句话识时务者的本该叫屈正有些受用的,但屈正却是面色发寒,“威名?人屠一脉还有威名吗?好好的徐连海变成了屠连海,在京城当了十几年刽子手,人屠一脉的脸面早就被他丢光了!”
佘道人闻言也是没了嬉笑,叹息道:“你倒是想起来了许多事情。”
当年师傅徐连海一人入京,因为一事想要斫了刚刚从府顺改元天佑喜帝陈斧正,却是被大太监鞠玉盛竭力拦下。
几度好言相劝,恳求他回心转意,不要将事情变作不可挽回的境地。
师父徐连海却一意孤行,最后三刀大败这位当时皇宫最强的三品巅峰的宦官,宦官犹是不退,狂放道:“人屠刀法也不过如此。”
徐连海问他此言意欲何为。
鞠玉盛说,“你的刀法我已吃透十之三四,不消三日时间,再比一回,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徐连海杀人心淡,争胜心切,甘愿入套,当即转身离去,并说三日后再来,叫陈斧正尽管调兵勤王,也等鞠玉盛养好伤势。
临走前肆言道:“三日时间,你若是能胜我,老子以后就不姓徐。”
三日时间,不知蕴含多少个瞬息,瞬息之间,又不知蕴藏了多少万变。
总之三日之后,身中剧毒徐连海依旧提刀入了皇宫……
胜负如何无可得知,可从此京城多了个名为屠连海的苟延残喘的刽子手。
……
屈正告别了佘道人后,继续南下,不过多久,便是遇到了一队人马。
是从广陵宁升府前来吊丧的朱家三房。
有了季白常的前车之鉴,与孙桐借调的一百卫兵会师后的三百守备的队伍依旧如同惊弓之鸟。
武人来去如风,若非舍命而战,实难围剿。
游击营出身的从六品所镇抚孙熙宁一路上尽忠职守,直到见识到了那位百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歹人,一掌击毙一位死士之后,飘然离去,他的面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司指挥佥事朱颂大人只有姜素这一房正妻,他能被指派做了这趟护送任务,本想着是一个在佥事大人抖落一回姓名的好机会,可经此一事,他名是有了,不过却是履职不力办事不牢的恶名。
就像科考之人的试卷上被盖上了屎戳子,这叫他无比膈应,心知自己这官途算是走到头了,就算佥事大人深明大义不会计较,可自然会有有心之人给他穿小鞋。
回去之后免不了几番打点,打点事小,就怕托足无门,只得是削足适履,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忽然听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