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翀没有品茗的兴致,今天姐夫来此,他拿出与萍儿共同采制的雀舌茶招待,却是睹物思人,伤心欲绝。
采摘、萎凋、杀青、揉捻、做形、干燥……似乎每一步都有自己与萍儿夫唱妇随的身影浮现脑中,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清晰,她甚至才在不久前号出了喜脉……
王翀不断来回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是哽咽道:“姐夫!这可怎么办啊,没有了萍儿,我可怎么活啊!”
萍儿是朱芳的表字,书香门第之女,女子十五岁笄礼后,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凡人相敬而呼,必称其表德之字。
孙桐呷了一口茶水,眉头却是一皱,不是茶叶的味道不对,他手中这杯茶,乃是高山头采,说是价逾黄金也不为过,他只是对自己这个连桥对自己的称呼感到不满。
他将茶盏不轻不重放下,发出‘咚’的一声,“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公务期间要称官职!”
王翀好像被扣动心弦,面色微白,张了张嘴,低下头去,“知府大人……”
孙桐对此颇为受用,开始舒心品味口中雀舌余味,香啊,香气清高、栗香明显
他心中笑道,“还天佑四年的进士及第、二甲榜眼呢,还不是得在我这个同进士出身之人辖下?”
孙桐装模作样,面色沉蕴,低声训斥道:“你说你也是,出了这档子事,还不当时下令封城?现三天过去了,那贼人定然不傻,岂会在城中逗留?这不是叫我们大海捞针吗?”
王翀闻言面色惨白,嚅嗫道:“可是,可是我想着,不能因私废公,无端封城,百姓定然惶恐难安,若有人借机哗乱,我吃罪不起,也是愧对皇恩。”
孙桐却是嗤笑,“七品芝麻小官,呵呵,那倒真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也不想想,萍儿丢了,你头上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
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居然一下瘫软在地,呜咽起来,“要是萍儿能平安回来,别说这顶乌纱帽,我就算死也愿意啊。”
“哭哭哭,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你也别太过着急了,我今天来,抽调了些好手,还有你姨姐那边,也是叫几个家仆,定然助你寻到萍儿。那贼人显然是知道萍儿的身份的,便是有所图谋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倒是狗胆包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这广陵道,只有南都是姓朱?”
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