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真名的大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寒锋铦利,如经淬砺。
大辟之前顶着大庇的名字,可以说是明珠蒙尘,一直处于神器自晦的状态,直到借刀千里,信手斩龙,算是醒了一半,经历方才恶堕之中的那一刀,可谓是叫它全醒了。
何肆其实能够理解为何只一个“庇”和“辟”的变化,会对一把刀的品秩产生如此影响,就好像汪先生与他说姓名之中“四”与“肆”的区别。
若是此刻再拿大辟与杨总镖头的屈龙对比一刀,何肆相信,结果必然是一刀两断。
感受着手中掌握的刀锋凛冽,何肆感叹道:“你真的变利了好多,不知与那龙雀大环相比又如何?”
大辟微微争鸣,何肆面色一变,急忙抚刀,以作安慰。
之前何肆说要把大辟丢弃,它都能安忍不动,因为那是假话,人刀心意相通。
现在何肆说要拿大辟与龙雀大环相提并论,却是真话,大辟自然不愿。
这两把宝刀,其实不曾交锋,但二择其一时,它是被阿平毫不犹豫放弃的那一件,现在何肆已经握它在手,心里却依旧惦念着龙雀大环。
这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即便明知自己“差逊”一些的大辟,却也不愿居于刀下。
何肆自问自答道:“你现在可是金贵了,你说若是我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师伯要来将你取回,我该怎么办?好像也只能双手奉上,毕竟本来就是暂借的。”
大辟刀光一闪,豁开何肆安抚刀身的手掌,鲜血才渗出,却是立刻又钻回何肆掌中。
何肆倒是不觉吃痛,反倒一脸笑意,“哈哈,你若不愿,我使赖不还就是了,可就怕师伯不光是想要刀,还想要我的命啊。”
何肆面不改色,此言之后,那“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的刚强之意,却是心甘情愿屈于何肆股掌之中。
何肆面带笑意,解下腰间刀鞘。
不待思忖,那檀木加漆、包裹蟒皮、黄白加饰的古拙刀鞘被何肆随手丢入篝火之中。
慢慢添作几簇火苗。
何肆心道,“那黑黢黢的刀鞘你也不喜欢待吧,你助我逃出生天,我帮你脱离藏锋桎梏。”
自今日起,大辟刀不入鞘,却锋芒自敛。
听着耳边起起伏伏的鼾声,何肆想到杨宝丹那极其渎职的尸犬魄,于是开始研究落魄法,试着能不能提出些许糟粕,在不会落魄的前提下,稍稍裨益杨宝丹的尸犬魄。
何肆最早内练的就是尸犬魄,花六年的水磨工夫,不借用任何外力,六魄之中最为谙熟,所以不过半夜时间过去,何肆已经有些眉目了。
五月廿七,天色打量。
何肆起身,拿着二人夺的拐杖头轻轻戳了戳四仰八叉的杨宝丹,叫道:“大姐头,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杨宝丹双头蒙头,遮蔽亮光,依旧沉睡梦乡,不愿意醒,何肆又是戳了她两下,岂料杨宝丹却是语出惊人,“玉儿别闹,小姐今天不想和你磨……”
何肆面色古怪,磨什么?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是磨镜子吧?”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非礼勿听,他什么都不知道。
五月廿七,何肆二人顺利进入乌篷县,只是吃了一餐早点,是以笠泽特产的银鱼包的馄饨。
还有二十里便是笠泽,笠泽处于广陵与江南的交界处,各占一半,却是无可争议地归属广陵道管辖。
杨宝丹问何肆要不要撑船,直接穿过笠泽,能省下半日脚程。
何肆心想,笠泽毕竟处在内陆,不与江河大海勾连,总不会有什么白龙潜行吧。
心知自己的身体拖不得的何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