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面色微变,他的飞针手段施展之时极为隐蔽,不露气机,不着痕迹,鲜少有人能洞彻他的出手,往往察觉之时都是为时已晚。
飞针就是袖珍小剑,同样是飞剑路数,年轻时候,黄皆的剑道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之上吃过大亏。
以至于后来他的飞剑路子,识剑于微,三尺长剑在手里,逐渐变成了飞针走线,路子越走越小,甚至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执着固执于小就是快,快就要小,飞剑小到模糊、逡巡、须臾、瞬息、弹指、刹那、六德、虚空、清净、阿赖耶、阿摩罗、涅盘寂静。
眼前悬浮二人之间的飞针,这便是十二飞针中的“弹指”。
其实黄皆如今只有五根飞针在袖,其中的阿赖耶、阿摩罗、涅盘寂静都是他无法触及的境地,最为粗浅的模糊、逡巡、须臾则又是被他所厌弃。
之前花了一根“瞬息”在那头异兽身上,如今调动的是“弹指”。
弹指杀五品。
黄皆嗟叹道:“足下好生敏锐的伏矢之能,敢问真名真姓?”
他自然不相信眼前这个上上下下看着都是蛮人的刀客,会有一个朱水生这般的好似靠水吃水的俗名。
何肆周身血气萦绕,腹中暴食无度的红丸似乎在催促他择人而噬。
他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本能感觉面前之人比那谢宝树难缠许多,但腹中这霸道真解的本体红丸,好像真把他这个寄主当成一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肆了。
何肆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我大概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别觉着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所以咱不动手可以吗?”
黄皆点点头,他一手飞针,本就是见微知着,一叶知秋的手段,况且有陈祖炎早交代,他不会违命与之恶交。
他再次邀请道:“世子殿下想请足下移步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何肆依旧摇头,拒绝道:“我不能去,现在我不过是面对你一人,去了之后,我将面对千人,你们中原人有句老话,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何肆十分入戏,真把自己当成蛮人了。
话虽如此,知道自己逃脱可能很小的何肆,心中有些异样的蠢动,置身千人之中,霸道真解真就有千人斩的倚仗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血食啊,堆积如山、立吃地陷,说不得真比现在一对一的局面好上不少。
黄皆摆摆手,“足下多虑了,世子殿下素来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你若愿意投诚,不但之前杀人夺剑之仇一笔勾销,甚至当即奉被为座上宾客。”
何肆轻蔑一笑,“我不信。”
“不信也罢,殿下说了,便是请不到人也无妨,只是叫我问清足下的家门,我也好回去交差。”
何肆微微挑眉,这越王世子,好像和善得有些过分了。
他不信这种玉叶金柯会有多少好相与,例如以前的太子,现在的皇帝陛下陈含玉,还有内阁首揆姜青乾的独子小阁老姜玉禄,以及礼部侍郎焦南峰的女公子焦晰儿,都叫他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这些龙血凤髓、都头异姓的高高在上、生杀予夺。
一个天高皇帝远的亲藩世子,在江南之地,父亲越王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拥兵十万,天符帝在位之时就被居心叵测之人扣上一顶叔皇帝的帽子,与那庶出年长一些的鲁王陈炳荣同等恶名,至今仍然手握重权,未被削藩,由此可见一斑。
便说如此身世显赫、潢天贵胄的陈祖炎,他能有多少平易近人?
何况何肆还杀了他的门客,又是顺手牵羊了那柄名剑断水。
何肆故作犹豫不决,问道:“就只是问我来路?不怕我信口胡诌?”
黄皆笑道:“自信者不疑人,人亦信之”
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