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自娱自乐完毕,陈含玉也是乐天一笑。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乃是一叠黄纸。
说实在的,陈含玉这双不逊女子的纤纤玉手,拿着这麻黄纸都有些不般配。
他的文房四宝,无一不是天下顶顶好的物件,单论纸张,宣纸,剡藤,絮纸,蜀纸,浣花笺,狭帘罗纹,哪一样不是一两纸一两金。
此刻陈含玉手中的麻黄纸上书满了还算娟秀却是没有筋骨的小楷。
陈含玉的楷书并不如何出众,比仇富的笔端差远了,但他六岁时写字就已经比这黄纸之上的狗扒更有形状,一番映衬之下,他的字算得上奇正相错,方圆并用,肥瘦得体,骨肉匀称。
这几页纸,正是从何肆手中‘买’来的《落魄法》。
初得此法时,他满心欢喜,献宝似地跑回东宫,拿去给了袁饲龙看。
袁饲龙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说这是武道断头路,别练。
陈含玉会听吗?
自然不会,当时就心痒难耐。
他要的就是断头路,要的就是没来生。
袁饲龙说他有宿慧。
可陈含玉就只是陈含玉,不是任何人的一道宿慧转世,即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化外仙人,呵呵,干他屁事?
卿何如我?
是我常、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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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含玉一笑,可惜无酒,将手中一团黄纸揉碎,以气机散成齑粉。
怀宝三月,纸上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内练落魄法,陈含玉的谪仙体魄,便要一蹴而就。
身形飘忽的袁饲龙忽然出现在房中。
看着陈含玉一条道走到黑,低声问道:“你想清楚了?”
面对袁饲龙的神出鬼没,陈含玉没有睁眼,而是一脸淡然道:“自然,人家何肆都练得,我陈含玉为何练不得?”
袁饲龙怒其不争道:“人家泥腿子,你是万乘之尊,能相提并论吗?”
陈含玉反驳道:“有何不能?谁不是只一条命,谁比谁金贵呢?”
袁饲龙忽就收敛怒容,好似刚下是在佯装,“行吧,你想清楚就好,我也不浪费口舌了。”
陈含玉犹不放心问道:“袁老,现在才问,是还有回头路吗?”
袁饲龙摇摇头:“没了,走投无路。”
陈含玉释然一笑,“如此就好。”
那陈含玉之名,就在瓮天之中名垂罔极吧。
一世命即万世命,后世皆知他是大离宽仁纯孝炎禧皇帝陈含玉,而非劳什子的谪仙。
“痴儿……”
袁饲龙消失无形。
五月二十,天色微亮。
苦修一夜的陈含玉睁开双眼,目露神光。
“好功法!天上有地下无啊,倒是有些亏待何肆那小子了。”
见过武道珠玉的陈含玉自然不像何肆那样目光短浅,自然更明白此中珍贵。
念及何肆,陈含玉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小子死了没?”
有劳炎禧帝记挂,许是冥冥之中圣恩浩荡,何肆侥幸活命,如今正铆足了气力,死命往家赶呢。
陈含玉虚握拳头,挥舞两下,眉头微皱,有些自疑道:“还差一丝,不得圆融,奇怪了,是我资质鲁钝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陈含玉可是含玉而生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没有这点灵性?
“难道是落魄法有缺?”陈含玉此念顿生。
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