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吁散开气机,驱散寒意,只得是暴露底牌,半真半假道:“后生,我可不是这位朱少的倚仗,劝你一句,见好就收,莫要自误。”
何肆自然是知道见好就收,却是要维持形象,故作冷声不屑道:“是吗?不妨试试?”
沈长吁暗骂一声,“臭蛮子,愣头青!”
却也只能做和事佬,继续说道:“朱少就是好玩,你也别当真了,与广陵朱氏树敌,可不明智。”
势比人强,朱昂此刻也没了激恼何肆的意思,转身对着一旁无足轻重的知县吴国明道:“吴大人,之前是我初到此地,听信谣言,错报了官,现在撤了状诉还来得及吗?可要追责?”
吴国明人精似的,哪里不知道这是该给台阶的时候了,他连连作揖,赔笑道:“来得及,来得及,查办一事,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的,朱公子也是听信谗言,好心办了坏事。”
朱昂点了点头,“那便就撤了状诉吧。”
“行,行,好的,好的……”吴国明不迭点头,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何肆收刀入鞘,直接转身离开。
竟然不愿多言半句。
朱昂袖中拳头微微紧握,打出生起,他还没遇到过如此困窘之境。
倒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当真叵耐,他虽好玩,却也从不视人命如草菅,本来兴师动众只为恫吓杨氏一番的他,此刻却真赔了颜面。
若是杨氏镖局战战兢兢不加反抗,乖乖去六扇门走一朝再出来,其实也会相安无事,最多只受一点盘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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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就此揭过,还则罢了。
可如今的他,却是真记恨上了杨氏镖局。
因为这个几次三番折损他颜面的朱水生。
杨氏镖局门前,袁雾列不知鼓楼之上事态走向,他不发号施令,众人犹在僵持。
杨延赞却是七窍玲珑,轻笑一声,给足颜面道:“袁大人,此事定有误会,我杨氏素来循规蹈矩,足不履影。不若这样,我是当家人,为表诚意,我愿孤身一人随诸位回衙门接受调查,若真有犯事,杨氏自然认罚认打,毫无怨言,反正现在也是宵禁,杨氏镖局偌大的产业在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老赵不禁出声,“老爷……”
杨延赞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多言。
正左右为难的袁雾列闻言大喜,看向杨延赞的眼神也是涌现出一股亲昵,果真是多财善贾的杨老爷,就是会做人啊。
他登时就坡下驴道:“杨老爷还是明事理的!速速随我回县衙之中,律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一个坏人,是非曲直,全仗吴大人定夺,天亮之前自有分晓。”
袁雾列没了倚仗,他这回可不敢再颐指气使,只要杨延赞一声令下,那个老仆赵福霞都够他们这些土鸡瓦狗吃一壶的了。
只能把这杨延赞先请回去交差了,之后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袁雾列态度转变之大,甚至有些前倨后恭,当真可笑。
杨延赞却不讥讽于他,反倒颇为配合。
一众人来势汹汹,去时却没有一个可以高扬着头颅的,皆是被那忽然出现的神秘红发蛮子给骇破了胆。
本该上桎、梏、拲三木的杨延赞此刻却在众人簇拥之下,坦然离去。
作为仆从的老赵自然也是跟上。
一场闹剧,暂时落下帷幕。
杨氏镖局却是已经埋下祸患。
五月十四,天还未亮,杨延赞囫囵个儿从衙门回来。
县太爷吴国明亲自相送,登门赔罪,言笑只是一场误会。
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