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罴子对面。
他就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监斩官,眼中没有意思怜悯。
何肆紧了紧大庇的刀柄,好似隔空加持那把无人操纵的血刀。
他好像想入了一种玄奥的状态,悟出了一种御刀之术。
这是一身本事足够驳杂了,却是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招式。
他就像个监斩官一样,不带垂怜,忍看下跪死囚。
等着‘斩讫报来’。
(讫:助词,表示动作完成,相当于“了”,斩讫来报:就是砍了之后报上来。何肆人屠一脉自创的第四刀,这一刀会很精彩。)
人屠徐连海给他取名为“四”,也是不无希冀他能创出“第四招”刀法。
前面两招,分别是何肆师爷的师父以及师爷的师爷所传授的。
徐连海自创第三式——“铁闩横门”,青出于蓝,聊胜一筹。
他希望后继有人,更希望后人挟山超海,后来居上。
何肆低喝一声:“斩!”
血刀落下,触及熊罴子后颈。
却忽然化作一摊血水,浇他个狗血淋头。
何肆愣住了,旋即释然一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高妙招式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
求时十之一,知易行难是常事。
即便是师爷手把手教他的铁闩横门,他早先时候也不是次次都能完全使出的。
何肆松开握刀之手,散了熊罴子一身血气缧绁。
熊罴子拄刀站立,面露疑色。
“你不杀我了?”
熊罴子语气略带寒意,这寒意是从后颈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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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他几乎是感觉死到临头。
没有悬念的,下一刻他就会脑袋搬家。
可眼前这个妖怪,却忽然收手,饶他一命。
刀意残留在后颈之上,穿透半截脖子,顺着喉咙滑到心里。
虽未杀人,却是诛心。
何肆摇摇头:“不杀了。”
若是方才的一招使了出来,这人死则死矣。
没使出来,也是时也命也。
至于这人的生死,他并不在乎。
这个傻汉子犹是出言挑衅道:“你放过我,不怕我日后报复?”
何肆愣了愣,反问道:“你好奇怪,你为何要报复我?”
“明明是出手在先,挑衅在后。”
熊罴子语塞,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死去的三个弟兄,又是怒道:“我会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你的兄弟们也不是我杀的……”
熊罴子已经蕴养出几口气机,当即抽身暴退,一跃上马,扬鞭而去。
何肆没有出手阻拦,任由其离去。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刚刚不是还很硬气吗?怎么这就跑了?”
他想起了白羽龙山,他也是伪五品,也是如此的善于逃命,一点武人仪态,宗师气节都没有。
曾几何时,白羽龙山已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现如今,自己杀他,不过费些功夫。
好饿,他需要吃点东西了。
一直催动霸道真解,体内那种饥饿感实在太难熬了。
除了维持透骨图以外的全部真气在用出一招天狼涉水之时已然告竭。
此刻红丸就像那放黑心债的长生库,他借的霸道真气就是印子钱。
他用了一次就要偿还更多,但是没有办法,何肆本身已经没有半丝半缕气机了,只能依靠这外物。
上一次若非宗海师傅出手,他早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次没有宗海师父在,他有些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