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对着杨宝丹附耳交代道:“小姐,我说这棺材中的尸体你是心上人,你一会儿切记神情要悲戚些,若是不知道该怎么演,装哭就对了,反正外头雨这么大,你有没有眼泪人家也看不出来。”
“啊?”杨宝丹惊讶地捂住嘴巴,“老赵,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老赵一本正经道:“不拉点关系,怎么借道啊,你反正露出难过的表情就好,就想象是死了爷爷一样。”
菩萨蛮鲜虞登芳见状,急忙开口道:“你们就这么走了吗?收了银子的,说好的护镖呢?”
她的嗓音很粗,带着点沙哑,雅言说得也不是很好。
老赵白他一眼,不耐解释道:“急什么?我老赵不走,我家小姐在场只会叫我分心,你猜我家小姐要是和这个朱呆同时遇险了,我会先救谁?是救这个人镖呢?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
鲜虞登芳不说话了。
不是因为听进去了老赵的话。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那口棺材,好像怨女看到了精壮的旷夫,双眸泛光。
她又转过头去,看向朱呆。
磨磨蹭蹭了许久,四个趟子手扛着不大的棺材走出义庄,表情吃力,这棺材少说有三五百斤,四人分担也有些吃不消啊。
杨宝丹跟在最后,低着头颅,一脸苦楚悲戚。
心中想象自己那已过古稀之年的爷爷,想着他要是不在了,自己该有多伤心啊。
老赵走在最前,看着没有让出道儿来的几个马匪,说道:“死人要走,活人借道。”
熊罴子并不让道,笑道:“不急这一时半刻,你们这少姑爷,叫什么名字?”
老张信口雌黄道:“叫水生。”
“他姓什么,哪里人士啊?”
老张依旧张口就来:“姓朱,朱水生,山南共州人,来此避兵灾的。”
熊罴子点点头,饶有趣味道:“猪和羊,这姓氏倒是挺配的。”
“开棺,我让我先看看这你们少东家,我就让行。”
老张摇摇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封棺了。”
“看看嘛,你们这少东家长得倒是国色天香,我有些好奇,是怎么样的男子才能叫她一见倾心。”
此刻,狭小密闭的棺材的最底层中,朱呆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她身上垫了一块夹板,铺了几层裹尸布,何肆的身体就躺在她上头的板上。
随着四个趟子手的步伐,这具尸体也摇摇晃晃,好几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何肆也差不多是时候醒过来了。
他开始恢复对自身的掌控,进入内视状态,一点点搜刮体内残余的气机。
你别说,还真不少。
这些气机存在于血液之中,稍一调动,就化作丝丝缕缕的红色蚯蚓。
往四肢百骸的骨骼上覆盖而去。
一点点交织上碎裂的骨骼,他一些细微的骨裂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重组之声。
好似人生秘藏之中在庆贺春节,噼里啪啦放着爆竹。
被何肆身下压着的朱呆本就全神贯注,听到这些奇怪的声音之后,顿时冷汗涔涔,一手捂住嘴巴,不敢惊叫。
她结结巴巴哀求道:“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啊,我也不想和你抢地方睡,属实是情势逼人,等逃过这一节,我给你修个大墓,找最好的法师给你做法会,超度你的亡灵,让你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
何肆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晦气,都当了这么多天的尸体了,好容易要活了,这人却还想着要超度自己?
无语。
忽然,棺材被推开一条缝。
风雨都落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