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条白龙,顿时没了抱怨,老实道:“我可没这胆子,还是绕行吧。可是也绕不过啊,顺鲸川而行,势必要经过潮音桥的。”
樊艳宽慰道:“娄阳的军队自此道而来的,就算他们脚程之快,远超我们,前后相隔最多也会超过半个时辰,这不是也没发现异常吗?要我说啊,龙这等神异之物,哪里是人人可见的,我们是走了狗屎运才惊鸿一瞥,你以为刻舟求剑呐,回去还能再遇见?你若真担心,那就弃了马车,背着姐姐翻身,往北走,去山东道绕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不过一座千丈童山而已,姐姐吃得住苦,也相信你的脚程。”
何肆闻言顿时垮下脸:“艳姐,你可别取笑我了,我们原路返回就是。”
车轮辘辘滚动。
樊艳旁若无人给给自己换了伤药。
何肆虽看不见,却依旧觉得尴尬。
转过头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樊艳坐在车架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湿润凉风,忽然有些感叹道:“带着我这个伤员,拖累你了。”
何肆连忙说道:“哪的话啊,咱这叫瞎子背瘸子,相互扶持,少了谁都不行。”
樊艳笑了笑,将一缕发丝捋至耳后:“我这弟弟这么有担当,长大后肯定是个好男人呢……对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何肆最受不住夸,就要脸红,直到听到后半句问题,他来了精神,顾不上羞赧,粲然一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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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看不见樊艳脸色倏地黯淡。
就像微风吹过没罩罩子的烛台,烛火抖动,一片昏黄。
“我喜欢她好多年了,我们约好了,等这趟回去我就上她家提亲。”
何肆眉飞色舞,笑容洋溢。
樊艳看着一路上何肆脸上从未焕发出的光彩,勾唇一笑,像是吹拂的微风转瞬过去,烛火复燃,暗室又明。
她故作遗憾道:“这样啊……姐姐本来还想给你做个介绍呢……果然好男人都是抢手的。”
“介绍谁呀?”
何肆没有半点儿心动,却是不免好奇。
樊艳笑着摇摇头,声音愈加轻柔:“没谁,我仔细想了想,她不是什么好人家,配不上你的。”
何肆玩笑道:“还有比贱业刽子出生更差的人家啊。”
樊艳无声笑笑。
车行良久,樊艳忽然说了句:“那好吧,算是你配不上她呢……”
何肆就算再木讷也听出些许不对劲了,他小声唤道:“艳姐?”
“在啊。”樊艳面色如常。
……
两人行至潮音桥北一里,樊艳勒马。
远远观察鲸川之水,虽然依旧湍急,却是不复浪潮。
“没事吧?”何肆看不见状况,如惊弓之鸟。
樊艳摇摇头:“看起来应该没事,浪都息了,水位也下降了些。”
“那我们继续南下还是过桥?”
一路而来,樊艳早有定计:“不急,先放一匹马试试。”
马有灵性,自会趋吉避凶。
樊艳驱使马车走近了些许,解开一匹战马,拍拍屁股,战马会意,兀自往前走去。
两人都是屏息凝神,何肆这个瞎子也全神贯注‘看’着。
就当战马走上潮音桥半道时刻。
倏然之间,水柱冲天而起,振聋发聩。
白龙裹挟流水,冲天而起,不见踪影。
天空响起鸣雷声,一片骤雨倾泻而下。
两人愣在原地,看着白龙飞上高天,起势虽然壮烈,却是越飞越低,将死之鱼在水中翻肚挣扎。
大半江水皆是脱离了它的裹挟,化作雨珠落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