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怡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冲出去再说!”
众人齐齐点头。
许芜翻身上马,只是这次,他没有一马当先。
张养怡一甩马鞭,马车飞快驶了起来。
所有的螳螂也是跟着飞了起来,吊在车马后头,跟风而行。
早些时刻。
在这片麦田的尽头。
一个庄稼汉打扮的莳田老者,披蓑衣,戴斗笠。
正安逸地坐在水渠边,从怀揣中掏出一个布帕包裹,打开露出里头一颗颗鸡卵大小的飞蝗石。
在水渠中淘洗干净,然后囫囵吞入腹中。
听得马蹄车轮之声传来,老者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路中。
一人挡住去路,一夫当关。
张养怡见有人挡路,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口唾沫钉喷出。
那老者却也是抬头,如出一辙。
‘噗’一声,吐出一颗珠玉。
两种‘暗器’空中相撞。
在张养怡口中一向无往不利的唾沫钉,竟然轻松被那颗珠玉击溃。
而珠玉攻势不减,又直取张养怡面门。
张养怡右手脱臼尚未恢复如常,如今一直使使左手。
他双指如钳,夹住那一颗珠玉。
“口衔珠?”
张养怡指尖传来剧震。
同时他也认出了这一招口吐珠玉的招式。
是六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那一位魔道所的独门秘术‘口衔珠’。
那位喜内练五脏,不修边幅,一笠一衲,寒暑御之。
虽早早达到辟谷境界,平日却以吞食飞蝗石为癖。
一个个鸡卵大小的飞蝗石在腹中经过制炼,号称是“吹着自然真火,炼得似红石榴”。
常含最为珠圆玉润的一颗置于舌下,就像那玉雕石雕的狮子、貔貅,口含珠玉。
故而被好事者赠雅称为‘口衔珠’,他也乐得自称貔貅道人。
张养怡不免心惊,对自己的唾沫钉似乎被这从未见过的口衔珠天然压胜。
竟完全不能抵挡一二。
老人看着张养怡,指点江山道:“你这一招咳珠唾玉也算练至精深了,可惜我这口衔珠之法本就脱胎于咳珠唾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即便是前朝大太监鞠玉盛再世,料想也不敢在我面前使这手段。”
张养怡心一横,纵马就要撞向老人。
老者只是轻轻一抬手,掌心一道雷光闪过。
骈驰的两匹马二还未被驱策,就双双跪地,没了生机。
马络头下,缓缓流出两摊红白之物。
原道是老者一道诡谲手段,将两匹大马脑壳之内的红白之物都震散成了浆糊。
张养怡回神过来,想起六十年前,貔貅道人两大绝学,除了一招口衔珠,还有一招掌心雷。
号称是由掌心发出,毁物十丈之外。
如今看来,他的掌力已经由明转暗,杀人于无形。
马车车舆陷入地面,张养怡轻轻跃起,缓缓落下,足不染尘。
“敢问可是貔貅道人,步扶阳前辈?”
张养怡心中已有料想,却是明知故问道。
“正是贫道。”
何肆孤陋寡闻,自然没有听过这般名号。
貔貅道人,这真是个只会在三流小说中出现的烂透了的名字。
抛开眼前这紧张氛围不谈,他甚至觉得这么名字莫名喜庆。
无端让他想起了自家在墩叙巷的邻居,李铁牛。
李铁牛是个俗透了的人,吃、喝、赌,样样精通,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点就是不沾嫖。
但是街坊都说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