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是个吃饭屙屎人。
男人一碗面茶下肚,碗沿还挂着小半,着实有些浪费。
不过看样子,男人这回好像吃饱了,摸了摸肚皮,又小口小口喝起茶来。
这时候茶肆伙计才端上包子,同样是往桌上一摆,对这个小刽子手没有半句客气话语。
包子一屉四个,个个都有拳头大。
何四被男人方才的吃相勾动馋虫,虽是吃过早饭,却也胃口大开,趁热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烫嘴,但是真香。
对面的男人就这么抬着头,盯着何四大口大口吃着包子,忽然开口问道:“好吃吗?”
何四点点头,说道:“当然,肉包子就炒肝,天下第一绝!”
只是这会儿炒肝还没上来,何四也不催,反正还有三个包子呢。
男人闻言,竟是直接将手伸向笼屉,也拿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何四见状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说话,一个包子而已。
谁料等他吃完一个包子,却发现男人已经伸手拿第二个了。
何四赶忙拿走笼屉里最后一个包子,也不舍得吃,等着伙计上炒肝。
男人眉头一挑,直勾勾盯着何四,那表情,似乎是不满他小气的举动。
何四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男人吃着包子,含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四。”
男人伸手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出“何肆”两个字。
何四不禁对男人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乞丐一样的男人,居然还识字。
何四在私塾读过三年书,因为父亲刽子手的身份,并不招夫子和同学的待见,慢慢也就养成了在人前寡言少语的性子,似乎这样的出身,为人不孤僻反倒是件怪事。
因为大离朝“子娼优皂隶不得科举”的规矩,何四对读书一事并不上心,反倒对神鬼志怪尤为心驰神往。
何四摇摇头,说道:“是一二三四的四。”
男人反问道:“那不就是这个肆吗?”
何四一时语塞,辩解道:“写法不一样,不是大写。”
男人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不好,还不如以后就取这个肆,唔,大写的四,也是放肆的肆。”
何四只觉得莫名其妙,问道:“这是为何?”
男人认真道:“因为你告诉我你的名的时候,我以为是这个字。”
何四乐了,说道:“您这有些不讲道理了吧?因为你以为,就要我改名?”
男人不以为然,说道:“你这样也有些太不识好歹了,吃人家的嘴短,我好意提醒,你不信就算了,反倒说我不讲理。”
何四笑了,只觉得眼前这人大概是真有些疯魔,什么吃人家的嘴短,明明是你吃了我的包子好吗?
何四正腹诽,却见茶肆伙计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炒肝和一屉包子走了过来。
放在桌上。
男人正表情玩味地看着何四,似在嘲讽。
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