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
朱翊钧居中而坐。
下列两旁,左侧是司礼监的四位大太监,掌印太监张诚,首席秉笔太监张鲸,秉笔太监田义,秉笔太监孙暹。
右侧是内阁四人,首辅申时行,次辅王锡爵,三辅沈鲤,四辅张学颜。
朱翊钧两旁,站着两个孩童。
一高一矮,一胖一个更胖。
高的这个是皇长子朱常洛,矮的这个是皇三子朱常洵。
皇次子早夭。
皇长子朱常洛与皇三子朱常洵,是朱翊钧最年长的两个儿子。
嫡子,依旧是没有。
嫡女,倒是添了好几个。
司礼监大太监张诚等人,如常谨慎。
内阁辅臣申时行等人,沉着心思。
皇帝的安抚旨意已下,申时行与王锡爵原本愤愤的心绪,倒也宁静下来。
此时他们来到乾清宫,看着这番只有在年初或是年末议事的时候才有的隆重架势,心中不由得泛起思绪。
自万历十四年起,请求册立皇长子为皇太子的奏疏就一直没有断过。
可每次都被皇帝以“若中宫有出,奈何”,挡了回去。
可随着王皇后接连诞下皇女,未有一子,这个理由越来越难以令人信服。
近些年来,群臣请求册立皇长子为皇太子的奏疏,亦是愈演愈烈。
这一次,如此隆重,更有两位皇子在旁,恐怕又是为了国本之事。
朱翊钧环视众人,“《诗经》有云: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沈阁老,张阁老。”
“臣在。”沈鲤、张学颜应声躬身。
“你们二位的孩子都在老家。”
“是。”二人齐声答道。
“王阁老。”
“臣在。”王锡爵躬身。
“你的儿子很有才学,去年顺天乡试的试卷朕看过了,这个解元,当之无愧。”
“犬子微末之学,实在当不起皇上如此赞誉。”
“如果这都能叫微末之学,那我大明朝,可真是文风昌盛啊。”朱翊钧笑着说道。
“王衡确有才学,王阁老不必如此过谦。”
“朕听说你还不让王衡参加下一届的春闱?”
“是。”王锡爵小心的答道。
朱翊钧甩了甩衣袖,“没这个必要。”
“君子坦荡荡,若是整天忧谗畏讥,那还做得了什么事?”
“大才子杨慎做过一首临江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何苦因为小人之见,而耽误自家孩子的前程。”
“今年本是春闱之年,因为一些杂音,令郎已经耽误了一年,就不一误再误啦。”
“下一届春闱是万历二十年,朕期待令郎的佳作。”
王锡爵一躬到底,“臣代犬子,多谢圣上厚爱。”
朱翊钧微微抬手,示意王锡爵免礼,接着又看向申时行,“申阁老。”
“臣在。”
“你比其他三位阁老都要有福气,一个儿子是举人,一个儿子是进士,羡煞旁人呐。”
“真要是没有记错,令郎现在是担任山西太原府忻州知州吧?”
申时行知道皇帝问的是自己高中进士的那个儿子申用懋,立刻回道:“不敢劳圣上挂念,犬子正是担任忻州知州。”
朱翊钧点点头,“年轻有为。”
申时行的身子躬的更深了。
“你的女婿李鸿,去年也在顺天乡试中高中。民间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也是件好事。”
“万历二十年,朕也期待李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