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府的罪名定下来,圣旨发到山东,一直待在山东的王用汲等人,立刻执行。
衍圣公府早就被士兵团团把守,旨意一下,大队士兵立刻冲进衍圣公府。
衍圣公府,占地极广,仅次于皇宫,为此,山东都司掌印彰武伯杨世楷,还特意从其他地方又抽调来军队协助抄家。
山东,在万历朝还没有总兵,因此山东都司掌印彰武伯杨世楷,就是除了巡抚宋应昌之外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锦衣卫掌印柏子祥看着大队士兵冲入衍圣公府,他没有动,而是看向一旁的北镇抚司佥书骆思恭。
“我带人去抄没家产,你带人把首犯孔尚贤缉拿归案。”
“记住,人一定要在我们手里,免得生变。”
“属下明白。”骆思恭应声离去。
孔尚贤则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形枯槁,眼窝深陷,两个大黑眼圈包围眼眶,头发潦草,衣服也沾上灰尘。
这几天来,孔尚贤是吃不下,喝不下,整天提心吊胆。
在提心吊胆的同时,孔尚贤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自己毕竟是圣人之后,朝廷总应该给个面子吧。
就算朝廷执意要治罪,那么,朝堂上那么多的文官,天下那么多的读书人,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衍圣公府倒下不管?
期间,孔尚贤一个劲的写信,给昔日的好友写信,给交好的官员写信,给士林中有声望的大儒写信,让他们设法搭救。
求救的书信是写了很多,可一封都没有寄出去,因为每当孔尚贤把信交给房门前看守的士兵,让他们帮忙寄出去的时候,那些士兵总是会亲切的来上一句,“老子不识字!”
压根就不管。
看守的锦衣卫呢,则干的更漂亮。
一个锦衣卫接过孔尚贤的书信,“孔尚贤涉嫌谋逆,将这些书信交给上面,让上面派人好好的查一查,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孔尚贤的同党。”
这把孔尚贤气的呀,蹦起来骂人。
就这样,孔尚贤也不敢再写信了。
写信的事还不算什么,最让孔尚贤生气的是吃饭。
原来,孔尚贤是衍圣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可现在呢,身为阶下之囚的孔尚贤,谁还那么伺候他。
看守的锦衣卫一日三餐照常供应,但是,伙食标准可就不敢保证啦。
早晨,米粥一碗。
至于粥里的米有多少,倒是不难查清。
中午,菜汤一碗。
汤上飘着几片菜叶,汤里无油无糖,很适合减肥。
吃了两顿干的了,到了晚上,该吃干的了,烙饼卷咸菜。
饼,不见得是今天烙。
咸菜,孔尚贤吃后,估计这咸菜的岁数不比自己的岁数小多少。
养尊处优惯了的孔尚贤,哪吃的下去这些。
就这些,还是管了不管饱。
短短几天的功夫,孔尚贤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
本来,孔尚贤还想上疏自辩,等到提笔写字的时候,孔尚贤才发现,没墨了。
之前写求救信的时候,把墨用光了。
现在想写自辩疏都没墨了。
孔尚贤向外面看守的士兵和锦衣卫借墨,很显然,看守的士兵和锦衣卫不会借给他。
正在无奈之际的孔尚贤,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咬破手指,以血代墨,泣血上疏。
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没有墨的问题,又可以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志。
说干就干,可当孔尚贤把手指递到嘴边时,他下不去嘴,舍不得对自己这么狠。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