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本在乾清宫中批阅奏疏的朱翊钧放下了笔,虽然夏天已过,但还是有些闷热。
冯保命一个小太监端来一盘西瓜,“皇爷,吃点西瓜吧。”
“好。”朱翊钧回了一声,拿起西瓜咬了一口,嗯,就是这个感觉。
“皇爷,”冯保拿出一本奏章,“这是礼部上的奏章,是张居正张阁老的谥号,请您定夺。”
朱翊钧接过一看,礼部给张居正上的谥号如历史上一般,文忠。
他提笔写下了一个准字,“十日之后,再发回礼部。”
压十天,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人跳出来。
冯保在听到“十日之后”这四个字,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听错了。
奏疏奏章,留中不发,这并不稀奇。等等火候,压着时间再发,也是有的。
可是,一个死人的谥号,压着十天再发,着实是有点不值当。
冯保心里泛起了嘀咕,莫非是皇帝对张居正不满,那我作为张居正的盟友,是不是也?
张居正已经死了,他怎么着都不关我的事了,可我冯保还活着呢,我不能不担心自己呀。
为了试探口风,冯保试探性的提醒道:“皇爷,张居正张阁老毕竟是我大明的首辅,又是您的老师。就一个单纯的谥号,压着十天再发回礼部,奴婢恐怕会引起非议。”
“引起非议?”朱翊钧瞟了一眼冯保,笑道:“大伴,你不是兼管着东厂呢,有你在,能有什么非议?”
冯保听了这话,心中大定,陛下心里还是有我的,他赔笑道:“是是是,皇爷教训的是。”
“奴婢替皇爷管着东厂,谁要是敢胡说八道,奴婢一定按照大明律,惩治他们。”
冯保的话回的很有水平,东厂什么时候在乎过大明律。按照大明律惩治,不就是按照皇帝的意思惩治吗。
但是,事可以这么办,话不能这么说,这就叫语言的艺术。
就在这时,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走了进来,“皇爷,太后娘娘派人传来了懿旨,恭妃娘娘临盆,请您过去。”
张诚口中的恭妃娘娘,就是王恭妃,也就是历史上明光宗朱常洛的生母。
朱翊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冯保,意思是,这么重要的事,你身为内廷一把手,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现在倒好,太后直接派人来通知了。
冯保是看着朱翊钧长大,自然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皇爷,这么大的事奴婢不敢忘记。奴婢早就问过太医了,恭妃娘娘临盆得到这个月的月底,现在才到八月十一,故此奴婢才没有事先向皇爷禀报。”
说着,冯保就跪下了,“奴婢有罪,还请皇爷责罚。”
一旁的张诚给冯保打了个圆场,“皇爷,太医说了,恭妃娘娘是早产,故此没到日子就临盆了。”
朱翊钧将目光放在张诚身上,“你刚刚说太后派人传来了懿旨?”
“回皇爷,正是。”
“你确定是懿旨,而不是派人传来了消息?”
张诚听出了朱翊钧话中的意思,也跪了下来,“回皇爷,确实是懿旨。”
“都起来吧。”朱翊钧看向殿门外,“跟朕去看看。”
“是。”冯保和张诚起身,跟在朱翊钧身后。
将要临近还未进入宫门时,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朱翊钧明白,这就是历史上明光宗朱常洛了,脚上也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等走进宫门,李太后,王皇后都来了。
王皇后朝着朱翊钧欠身行礼,“陛下。”
朱翊钧颔首示意。
“陛下,快过来,看看你这大儿子。”李太后见朱翊钧到来,立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