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口中有了血腥味,陆英才猝然回神,猛地松了口。
她愕然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怔愣间,一点鲜血却顺着唇角淌了下来,她连忙抬手擦去,脸色越发难看,明知道若是这个人翻脸,后果会很凶险,怎么就……
一方帕子被递了过来:“擦擦。”
陆英攥紧了指尖,没有去接,虞无疾却笑了起来:“那我给你擦。”
说着话,帕子竟真的抵在了她唇角。
陆英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抬手拽过,将唇角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帕子上的那片殷红,她心头颤了颤,却没敢抬头,她不大敢看虞无疾的手伤成了什么样子。
在关外受伤还能推到男人自己身上,可刚才那一下……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眸去看虞无疾的手腕,血肉模糊。
她抿了下唇,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头顶却又被揉了两下:“不生气了就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处理好。”
陆英忍不住抬头,什么叫不生气了?
现在生气的该是她吗?
一向聪明的人难得有些糊涂,呆站在原地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头上那揉着她发丝的手却陡然加重了力道,虞无疾的手滑落到她肩膀上,将她一点点推了出去:“我一会儿就好。”
耳房的门被合上,陆英盯着那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开,口中的血腥味却挥之不去,她刚刚是不是吞下去了?
她连忙端了茶漱口,枇杷的味道却涌入鼻腔,她盯着那茶盏看了两眼,才低头喝进去。
“夫人,”
门外忽然响起月恒压低的声音,“前头来了位信使,说是少师的故交,有要紧事要见少师。”
陆英回神,下意识看了眼耳房:“少师在换药,请信使等一等吧。”
月恒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但虞无疾的耳朵极其灵敏,还是听见了动静,很快就推开耳房门走了出来,眉头微微皱着:“我的故交?”
陆英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手腕上,可惜隔着衣裳看不清楚情形。
“是,方才月恒是这么说的。”
虞无疾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有些不痛快。
陆英指尖无意识地搓揉了几下,不知道他这不不痛快是否与自己有关,却也不愿意往深了想。
“我去看看。”
男人的声音飘过来,陆英犹豫片刻起身,将人送到了门口,眼看着男人大步往外头去,只觉口中又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抬手摸了下嘴角,一道阴影却罩在了身上,她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虞无疾去而复返了。
“落东西了?”
虞无疾上下打量着她,“我怎么瞧着你不太高兴?”
陆英不防备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多少有些莫名,哪有人整天都是高兴的?
“我平常不也是这幅样子吗?”
她其实不记得自己有太高兴的时候,以往陆家人也没少嫌弃她脸色阴沉,这么一回想,不高兴好像才是她的常态。
“不一样。”
陆英自己兴许没意识到,只要离开陆家,她其实是很平和的,但刚才她给人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两人最糟糕的那段时候,身上有股随时准备迎接风雨的紧绷。
“是不是这伤吓着你了?”
虞无疾不得不联想到了自己那有些狰狞的伤口,他这么一提,陆英才想起来,原本她进耳房是要给虞无疾上药的,结果不但没帮上忙,还把人咬了一口,让他伤上加伤。
“你的伤……”
她不自觉摸了下男人的胸口,又怕弄疼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