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陆英还没觉得,可“跑”这个字一出来,一股疲惫感便走遍全身,胸腔也闷疼起来。
她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方才正觉得使衙署的刺客蹊跷……想着让人去看看你的情况,就,就听见你受伤回来……”
她顿了顿,又看了眼虞无疾,“我还以为你要不行了。”
虞无疾满脸缱绻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新婚妻子,不自觉磨了磨牙,好一会才拽下身上的斗篷将陆英整个裹了起来,“出了汗不能着风,裹好了。”
陆英抓住衣角,也没拒绝,她身上虽热,却也能感觉到周遭的寒气正往骨头里钻。
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她循声看去,这才瞧见虞无疾那匹高头大马旁还有顶极为精致的轿子,此时窗户打开,居定侯正趴在轿窗上,笑眯眯看他们,说的话却十分不入耳——
“原来师母是赶着来给先生收尸的。”
陆英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话里的不妥,虽然是实话,可这么说出来的确是不好听。
“关心则乱,”
虞无疾的后背贴上来,将她半揽在怀里,语气笃定,“我懂就行。”
陆英张了张嘴,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众目睽睽的,给我留些脸面吧。”
虞无疾勾了勾她的手指,低声恳求,陆英只觉指尖发烫,却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一道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居定侯笑容真诚:“师母,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回头得了空,我请师母喝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英,缩回了轿子里,不多时轿厢被敲了两下,护卫们立刻抬起轿子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虞无疾之前的盘算,这次出门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的,好一会儿才走干净。
“怎么还站在外头?”
虞老夫人也追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虞无疾一眼,见他没缺胳膊少腿,顿时松了口气,催着人赶紧进府。
陆英却仍旧看了眼居定侯离开的方向,这人刚才是在挑拨离间吧?
一类人……不就是在说他笃定自己会为了自身的安危,不顾虞无疾的死活吗?
“别理他。”
虞无疾抬手揽住她肩头,“我们先进去。”
陆英收回目光,也没真的往心里去,她和虞无疾的勾连够深,怎么会被这三言两语就挑拨得分了心?
而且,他们的心本来也没再一处,更别说分了。
方才虞老夫人的话却忽然闯进脑海——
“他这般为你周全,就是觉得你很重要。”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想转头,看看身后的人,可心底深处一股莫名的忌惮却涌了上来,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静默片刻,到底还是压下了那点心思。
男人一无所觉,揽着她大步回了房。
月恒已经惊醒,见虞无疾回来,连忙让人去烧水,自己也没再进来值夜,房门一关就走了。
陆英开箱去找伤药,“我看看你的伤。”
身后响起关门声,她转身一看,耳房的门关了,虞无疾也不见踪影,只有声音隔着门板飘过来:“没有大碍,我自己处理就好,你先睡吧,时辰还早着呢。”
陆英眉头不由皱起,虞无疾这伤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点关系,若不是他留了太多府卫照看使衙署,也未必会被人袭击。
可伤在对方身上,对方不让她看,她也不能强求,只能把找出来的药放在了耳房门口的矮几上。
“我找了些药,你看看能不能用。”
“夫人真是贴心。”
虞无疾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调笑,想来的确没有大碍。
陆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