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人应该是被拦下了。” 月恒打开车窗看了一眼,见路边的小乞丐没有再给自己示警,这才禀报了一声。 陆英没出声,仍旧靠在车厢上,静静看着窗外的热闹,神情平淡,连一宿未睡的疲惫都没显露分毫。 月恒抿了下嘴唇,小心翼翼道:“您说,少师是不是来道歉的?” 陆英垂下眼睑,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她合上眼睛,靠在车厢上不再动弹,月恒很是心疼,内忧外患,连番算计打击,陆英什么时候才能喘口气。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姑娘,再逛一逛吧。” 虽然马车颠簸,可总比回去好。 “没什么好逛的了,”陆英声音低哑,“底下那么多人等着养活,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日升还没消息吗?” 月恒摇摇头,陆英一从外头回来就被陆夫人气得大病一场,刚缓过气来就听说三个掌柜还没出现,当即就将日升遣了出去寻找,却是一走多日,毫无消息。 “三个月了。” 陆英低语一声,其实说三个月并不准确,在她离开齐州府之前,人就已经失踪了,时间要比三个月长得多。 她当初逼问过陆承业三人的下落,他只是说人被活着丢出了青州,以她对陆承业的了解,觉得他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便也没再多想,可谁能想到,至今都没有结果。 “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冷声开口,睁开眼睛看了眼外头的热闹的大街,“去王家,我要再见见陆承业。” 月恒顿时满脸担忧:“姑娘,王家和咱们素来不睦……” 确切地说是周王两家都看陆家不顺眼,他们世代扎根齐州府,将这片土地瓜分了个干净,可陆英却横空出世,不光抢了他们的生意和地盘,还压了他们一头,两人虽不敢鱼死网破,却也咽不下去这口气,逮着机会就要恶心陆英。 先前抓着陆承业要挟陆家,其实也是冲着陆英来的。 今天她要是自己送上门…… “他们不过是想要那批货。” 陆英垂眸看着自己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指,“给他就是了。” 月恒一愣,虽然她不清楚那些货来得有多艰难,但看陆英面对陆家的层层逼迫都不肯松口,就知道有多珍贵,如今为了三个掌柜,竟然就要给出去。 “姑娘……” “你们为我做事,”陆英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劝阻,“我就不会不管你们,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月恒心头一烫,眼眶瞬间通红,紧紧抓住了陆英的手,“姑娘……” 陆英安抚地朝她笑笑,指尖却紧紧攥着帕子,这批货对她而言其实不算什么,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工具而已,与其一直被陆家人惦记,横生事端,倒不如拿来收买人心。 “你去一趟铺子里,让人把东西装车,这就去王家,我要再审问陆承业一回。” 月恒连忙下了车,小跑着去了铺子里,不多时陆英为了三个掌柜,散尽千金的消息就传遍了陆家铺子,比起掌柜和伙计们的感动,陆家却一片阴云密布。 “这个孽障!” 陆长清将杯盏瓷器砸了满地,“铺子里的掌柜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她竟然要拿那些天价的香料去换他们的消息……在她眼里,承业还比不上一群外人吗?她这是铁了心要我陆家绝后啊!” 陆夫人缩在一旁不敢言语,她眼底乌青,显然昨天也没能睡着,可脑海里想着的却都是陆英往火海里冲的样子。 当时只顾着讨好陆长清,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后来人群都散了,只剩她和蔡妈妈坐在被烧毁的北苑门前时,她才后怕起来。 如果当时没有人拦住陆英,会不会自己就没有女儿了?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那么算计陆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