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无疾指尖一抖,笔尖瞬间落下大片朱砂,瞧着颇有些骇人。
他皱了皱眉,又是心神不宁的一天。
他搁下笔,将废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
“第三张了。”
单达忍不住开口,打从送了陆英回来,虞无疾就在这里作画,但是画一副毁一幅,实在很糟蹋东西。
“话真多。”
虞无疾嫌弃一句,有些后悔刚才那废画扔早了,应该扔在单达脸上的。
单达这些日子都习惯了他的喜怒不定,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遗憾:“您说您去都去了,怎么看一眼就回来了呢?您要是趁机答应了陆姑娘那要求,以后打探商路的消息,多简单啊。”
“这么算计一个小姑娘,你要不要脸?”
虞无疾叱骂一声,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陆英那消瘦的身影,北上的路不好走,她瘦了太多太多了,可他不敢多话,也不敢多看,他对陆英无意,实在是不想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冷着吧,冷着冷着,她就消停了。
单达则被噎了个够呛,小姑娘?别的姑娘在陆英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哪里小了?
再说,这哪里就是算计了?
他为自己找补,“有个名分,日后朝廷要卸磨杀驴,您也好把人保下不是?”
虞无疾眼底都是讥诮:“原来我需要用这种法子才能保住人。”
单达连连摇头,他哪里敢这么瞧不起虞无疾,他张嘴要解释,男人却仿佛猜到了一般,先一步开口:“你闭嘴。”
单达哽住,被噎得直咳嗽,讪讪退了下去,却迎面遇见了匆匆而来的虎子——
“少师在吗?陆家出事了。”
虞无疾抬脚走出来,闻言瞬间想到了陆英被咬的那一口,那孩子身上有病?
他眉心一拧:“怎么回事?”
虎子将陆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打从陆英出了齐州府,他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这些日子一直留在陆家,今天看见陆英回来,本来以为可以继续暗中保护对方,却没想到看见了那么一出大戏。
“陆姑娘被气得吐了血,属下回来的时候,陆夫人还在拨云居闹呢。”
主仆两人都听得愣住了,半晌单达喃喃道:“她是捡来的吧……”
虞无疾没有言语,抬脚就想去陆家,可刚迈出门槛就又顿住了,其实陆英有计较得很,他自始至终也没帮过对方什么,那些自以为是的好,反而引起了不少麻烦。
这次有必要去吗?
“属下翻墙出来的时候,”虎子再次开口,说话间偷偷觑了虞无疾一眼,“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喊,说陆姑娘又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无疾指节咔吧响了一声,犹豫许久还是迈开了腿:“去看看吧。”
他不是为了别的,单纯只是看在商路的份上,去探望一下而已。
单达连忙跟上,心里有些唏嘘和不忍。
虞无疾只知道陆夫人威逼陆英,可他却是亲耳听到过陆父和苏玉母女怎么算计人的。
这一家子长辈,还真是整整齐齐,陆英上辈子应当是个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恶人吧,否则这辈子怎么会投胎在陆家这样的人家里?
他叹了口气,策马朝陆家疾驰而去。
陆家的大夫仍旧进进出出,陆夫人等在院子里,焦躁的走来走去。
“英儿……”
她懊悔不已,虽然刚才没有宣之于口,但她心里真的觉得要点东西不至于气到陆英吐血,再加上她才装过病,陆英又有过前科,所以她先入为主,觉得陆英那样子多半也是假的,便将大夫都招了过来。
可没想到那么多人竟然众口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