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亮起来,太阳出来的一瞬,风雨就停了,金声玉振掐着时辰来敲门伺候,却发现月恒已经替陆英梳好了发式,穿戴好了衣衫。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却乖觉地没有开口多问,等走近些察觉到两人心情都不错,这才笑起来:“姑娘今天气色真好。”
陆英笑一笑,下颚一抬,示意她们看箱笼里的首饰:“这些日子查账辛苦了,自己挑一样。”
两人连忙谢恩,倒也不扭捏,各自挑了喜欢的,跟着陆英做事便是如此,但凡是她给的东西,只管大大方方的收着。
她说了给,那就是真心想给,且给得起。
若是替她办差受了伤,养得好的,她便将人养好放在身边继续用;养不好的,后半辈子她会连这一家人都一起养着;若是更糟糕一些死在了外头,那抚慰金,一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这个朝廷苛捐杂税一日比一日重的时候,百姓连吃饱都艰难的时候,多的是人愿意给她卖命。
“那些掌柜遣人去找一找,铺子易主,他们不可能不来找我,应当是被什么人挟制住了。”
这说的是被陆承业抵出去的铺子,哪怕那些人仍旧留在原铺子任职,也不可能心甘情愿。
金声连忙退下去传话,玉振弯腰收整梳妆台,顺带开口:“日升姐姐传了消息过来,关外需要的东西已经置办妥当,姑娘随时可以出关。”
陆英眉眼一弯:“都是好消息,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只是眼下她不好去,不管怎么说,总得先将那些贼赃记档入册,这是她答应了虞无疾的事情,她得做到。
“走吧,去校场。”
她起身就走,月恒连忙用帕子包了几块点心,好让她车上吃。
记档之事十分严苛,陆英带着几个丫头忙得脚不沾地,目光却不自觉看向了校场门口,不知道今天虞无疾会不会来。
她摸了下腰间插着的小匕首,昨天收了对方的见面礼,她也备了一份回礼,想要送给他。
只是很快,她就顾不得再看了,东西实在是太多太乱,不留神就会看错,不得不全神贯注,虞无疾来的时候,就瞧见她这幅模样。
神情严肃,目光犀利,身上好像发着光。
小陆英,真的很耀眼。
他靠在马背上,歪着头看得出神,冷不丁一点凉风袭过来,他眼也没眨,抬手就捏住了那只偷袭的手,反手一拧。
单达惨叫出声:“主子,是我,是我……”
虞无疾一脚将他蹬开:“我看你是皮痒了。”
单达揉着胳膊,笑得讪讪:“这不是您看得太入神了吗?属下喊了好几声……”
他说着起了坏心眼,“属下找您是有正经事,老夫人又来信了,催您婚配呢,说她在京中也相看了几位姑娘,要是您实在没空回去,她把人送过来也行。”
虞无疾揉了下额角,这世上能让他头疼的人不多,虞老夫人算一个。
“不着急。”
他目光仍旧落在陆英身上,“青州的事没忙完,哪顾得上这些。”
单达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想起虞无疾刚才的眼神,心头忽地一动:“仔细看看,这陆姑娘倒是也不错。”
他其实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了,他跟了虞无疾那么多年,最了解他那不爱管闲事的性子,就是两个朝廷命官在他面前打得头破血流,他都懒得扫一眼。
可这样的人却三番五次插手陆家的那点破事。
多大点家业,一手指头就能戳没的地方,他耐着性子,斟酌着分寸插手,还住了过去,实在是太新鲜了。
而且他看陆英的眼神,可绝对不是对晚辈的慈爱。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