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过燕州,怕是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韩叙还记得,盛昭宁为了让王爷相信陈绍妻儿已死,硬生生扛下了魏颐的滔天怒火,重伤之下又受了二百鞭,差点死在刑堂。
这些,魏颐从来不知。
屋内陷入到森诡的宁寂。
远处泛起鱼肚白,魏颐背对着窗,目光一点一点的冷然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他堪称声音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可韩叙却从里面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森寒。
“属下知错,还望殿下责罚!”韩叙深深埋首道。
魏颐闭上眼睛,面色因极力的隐忍而微微抖动,额角青筋突出,浑身戾气暴涨。
他没有忘记,那次盛昭宁伤的很重,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床,整条左臂差点废掉。
而他,因为陷入到盛昭宁的“食言”违背,不仅对她的伤势不闻不问,还在不久后的寿宴再次见到盛昭宁时,出于余怒,罚她在雪中跪了一夜。
魏颐的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许多画面重叠而来,如潮水般将他湮没。
他忽然在想,这么多年,他是不是真的对她很不好。
肆无忌惮的伤害,却还坚信着她不会离开。
魏颐的呼吸逐渐变得纷乱,胸口的闷堵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明明,第一次见到盛昭宁的时候,他其实很喜欢她的。
怎么会,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盛昭宁把人藏在了哪里。”他问。
韩叙没有抬头,“属下不知。”
当年他顺水推舟,传了假的消息回镇北王府,替魏颐保下了那对母子,却不知晓盛昭宁把人送去了何处。
但韩叙还记得,她们曾要逃往的方向。
“或许,在燕州。”
魏颐睁开眼睛,掩藏起眸中所有情绪,目光直直射向韩叙。
“派人先去燕州搜查。”
“另外,看好周危,一旦有那对母子的消息,立即将其押回凉州。”
“是!”
脚步声逐渐远去。
韩叙走后,屋内重归平静。
天色已大亮,云层破晓,东方既白。
晨光透窗而出,打在他的背上,将他包裹在浓郁的金光下。
魏颐放开呼吸,在四下无人时,不再强压着心底的惊悸,撑着桌面剧烈的喘息起来。
她,没有食言。
汗水自头顶滑落,滴到眼睛里,晕染扩散,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如果他当时肯多信盛昭宁一点。
如果他没有对她那么坏,没有把她交给敖淳,没有答应让她来京城。
没有,在画舫上说出那番话。
盛昭宁,还会爱上别人吗?
洛川,画舫......
“魏颐,我找过你的。”
他忽然想起这句话,强烈的慌乱后知后觉的涌满心脏。
去画舫的那天,她想对他说什么?
魏颐不知道。
也许,这辈子,都再也不会知道。
折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