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奇怪的瞥了她一眼,“有何不同?”
碧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眼睛,“公子当真不知?”
盛昭宁的确不知道。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被女子喜欢的可能。
而那些再平常不过的接触,和为了救人将盛昭彦踹进湖里的行径,落在碧云眼里,则是明晃晃的昭示着“有意”。
她从未往这一方面想过。
所以当碧云问起她时,她还沉浸在“沐浴”、“讨厌”、“貌丑”之间理不清头绪,丝毫不知道这三者有何关联。
碧云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盛昭宁一头雾水。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理解。
盛昭宁满身疲惫,亦无心去猜。
半月后便是除夕,年后她就会动身前往京城。
上京之路注定艰险,徐州一片安隅之地,恐今后再不得返。
盛昭宁浅叹一声,褪去衣衫。
身体浸泡进微烫的热水中,一整日浸泡在骨子里湿腻的阴寒无所遁形,从每一个毛孔里溢出。
自凉州地牢里出来时,即便经过塑骨之痛,又有周灵圣的悉心调养,可碎裂的膝盖还是未能完全愈合,每逢阴雨天气便泛着酸疼。
这或许是将要追随她一生的痛意。
如同刻意不许她忘记凉州的一切,时刻搅乱着记忆,不见伤口,却缓慢的、反复的翻搅着疼痛。
“美人投怀,你倒是不解风情的很。”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窗角一株黄兰微微摇晃,风卷起帘幕浮动,廊下风铃脆响,血腥气并着窗外递进来的风一同吹到屋中,打散了绕在周身的氤氲雾气。
浮在水面一双白如玉瓷的肩膀清晰暴露在来人眼中。
盛昭宁眼中覆上一层霜雪,缓慢抬头。
月下,雕窗掀起,周危靠坐在窗边,脸色虚弱苍白。
他半转过头,侧目朝她望过来,目光在她的肩头停留一瞬,随后快速转移到她的脸上,眸光似有一瞬间的怔愣。
耳后悄悄蔓延上一缕绯红。
一个男人,做什么生得这么白嫩?
周危掩饰般的低下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你怎么追来的?”盛昭宁冷眸望向他。
周危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危险。
“徐州城的解元大老爷,文庙祈福的多是科举考生,认识你的不在少数,都不需打听便有人将你的身份住处说得一清二楚,你说我怎么追来的。”
他语气带着些不屑,说出的几句话明显气息不足,唇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一路上攀爬在别人的车底进入徐州城,又费力溜进盛府找到观澜水榭,一番劳碌下来几乎已是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周危现在只不过是强撑着威风,不想让盛昭宁看了笑话。
莫名的,他对盛昭宁有种奇怪到近乎诡异的信任。
或许是宝月楼外匆匆一瞥,他便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一个抱剑立在楼外,同样欲杀谢邱的人,竟是书香门第中,外人眼里的文弱书生。
盛昭宁的身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恰恰就是这样一个绝对复杂的人,因为自己本身就见不得光,才不会轻易将他送至官府,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同她扯上半分关联。
所以,他有资格信任盛昭宁。
信她不会将他交出去,信她会救他。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纵使未知,却也好过一个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躲在庙外,风雪中独自等待死亡。
盛昭宁扫灭屋内烛火,在四周昏暗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