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字一句,神色认真:“我会杀了他。”
“够了!”陶淞气急,脸色不正常的青白,“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非要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恶鬼修罗一般,受世人辱骂,千刀万剐吗!”
他一阵剧烈的猛咳,点点鲜血在掌心洇开,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曾经的盛昭宁,那般清朗宽厚,身正廉直,为民可以追溯以往十年所冤案,昼夜不休,只为还庶民以清白,朝野内外无不赞叹。
可如今,眉眼阴戾,满目杀气,就连骨头里都浸着血腥的气息。
盛昭宁踉跄着站起身,打开盒子,将木盒递到陶淞面前。
“这些都是京中与镇北王往来的信件,每一封都详细记录了各城池的兵防部署。”
“援军为何迟迟不到,京城为何城门大开,甚至通往宫外的密道为何会遭人堵截!桩桩件件,难道是我冤枉了他吗?他怎么配安然无恙的活着!”
檀木盒子落在手心里的重量沉沉,一封封信件密密麻麻的叠放在一起,厚厚一摞。
陶淞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
他一封封的拆开里面的信纸,从上到下,一字不落的看了下去。
每拆开一封,心便沉重一分,直至全部看完,已是面色苍白,泪眼浑浊。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紧紧的掐着手中的信,恸哭出声,“先帝,太子殿下,是老臣对不起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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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左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捶在心口上。
早在镇北王谋反之前,陶淞就已察觉京中似是有人在同他往来,奈何苦于手里没有证据,又疑虑自己是否多心,才没有将此事上报,只是无意中跟盛昭宁提了一嘴,便一直暗中查证。
后来,镇北王突然起兵,陶淞悔恨痛心,即便当时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终究为时已晚。
“事到如今,您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陶淞的脸埋在信纸上,心痛到颤抖。
之所以不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没有证据,害怕是自己冤枉了人,怕盛昭宁疯了似的杀遍所有与谋逆案有关的人,连累了无辜。
也怕,她这般疯魔下去,终会噬及己身。
可如今,铁证在前,他亦悔恨难当,又何需再瞒。
陶淞抬起头,双目赤红,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名字。
......
入夜以后,雪愈发的大了。
盛昭宁被革职后,府里一众丫鬟仆从纷纷遣散,只留了护卫周危,和一个忠心的丫头在身边。
锦禾备了灯来,将快要燃到底的蜡烛换了下去,放在床前点燃。
绡帐低垂落下,将紫檀木雕海棠纹架子床笼罩其中,十二扇云水间立屏置在一角,单隔出来一片地界,屏风后则放了一个浴桶,热气升腾,水面上漂浮着几瓣桂花,馥郁芬芳。
“大人,热水已备好了。”锦禾将澡豆和胰子分别放好,摆在浴桶近边的位置上,从屏风后面走出叫了声。
锦禾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口,还是习惯性的叫她“大人”。
窗前的人回望过来,清冷的月华顺势洒落在她的眉眼,给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平添几分冷寂之感。
她手里捧着惯常爱用的手炉,声音清淡,“好。”
锦禾知道她不习惯旁人服侍沐浴,便关紧门窗出去了。
盛昭宁走到桌前坐下,肩上披着一件厚绒披风,晃动的烛火将她身影映得更显单薄。
她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木匣,烛光与月色相加辉映下,照着里面孤零零放着的几片竹条。
盛昭宁拿起写着“徐阜”的竹条看了半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