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修之依然说不出话来。
孟遇安目光如炬:“我知道,你隐瞒自己庐江顾家前的经历,不是担心仇家追杀,而是担心我知道后,会对你对我的感情产生疑问。”
“所以......你有疑问吗?”顾修之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孟遇安如炬的目光黯淡下来,渐渐变成了两汪清泉。她的话语也不再生硬冰冷,而是出奇地温柔:
“我向来自负看人极准,又怎么会看错你呢?修之,等天下太平了,你我都没有了安全隐患,我也会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顾修之的脸色忽明忽暗,神情喜忧参半,令人难以捉摸。
次日,蒙青叫来谢凝之,向他说明了此次把他绑来常山的意图。
谢凝之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哥是想让我帮你劝降冀东三郡,直接跟小弟说就好了,小弟一定会奉命的。”
蒙青笑道:“害,都是愚兄怕贤弟对孟将军心存挂碍,因惧不肯前来,这才设下此计,让贤弟受苦了。”
稍作准备后,谢凝之带上了些蒙青为他安排的随从,便要出发先去河间郡。
在走之前,顾修之提议:“不如让我陪着谢大人一起去吧。”
谢凝之哂笑:“看起来,顾将军不太信任在下。”
“谢大人哪里的话,”顾修之莞尔一笑,“我是怕大人遇到危险,特意陪同保护大人的。”
谢凝之白了顾修之一眼,无话可说;蒙青与孟遇安对视一眼,征得她的同意后,拍板做了决定:
“贤弟,难得修之有这份孝心,就让他和你一起去吧。”
“既然大哥发话了,小弟自当遵从。”谢凝之首肯。
就这样,距上一次未过多久,顾修之和谢凝之再一次坐上了同一辆车驾。
二人于车内对坐,长久彼此缄默无言。
马车驶出真定城数十里,顾修之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谢凝之,我会一直盯着你,你别想使任何诡计。”
谢凝之对顾修之的威胁很是不屑,皱眉冷笑道:
“连蒙青和孟遇安都对我没有偏见了,你可真是计较。你当初害我差点死在宇文锐及手上,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顾修之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车外一声惊雷,紧接着驾辕的马匹高声嘶鸣起来,开始在官道上横冲直撞。
马车内的顾谢二人被东倒西歪的马车带得左摇右摆,谢凝之甚至直接从座位上跌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谢凝之蜷缩在座位底下,承受着猛烈的冲撞。
“扶住窗檐,别被甩出去了!”
冲谢凝之吼完这一句,顾修之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脚踹开车门,只见车夫正在努力拉拽着受惊的马。
两匹驾辕马就像是癫狂了一般,任凭车夫如何努力,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时,又是一声惊雷,一匹马猛地蹬起后腿,将车夫踢下了马车,驾辕处登时变得空无一人。
顾修之大惊,扒着车门框爬了出去,扯起两匹马的缰绳,死命向后拉拽。
如刚才的车夫一般,顾修之一个人的力量也拉不住两匹受惊发狂的马,马车已经冲出了官道,直往山坳里冲去。
“谢凝之!准备跳车!”顾修之朝车内大喊。
“啊?什么?”谢凝之从车座下探出头来,“我不会武功,你想让我死啊!”
顾修之已经来到了车外的驾辕处,本可以自己直接从这里跳下车,但看见谢凝之瑟缩在车内根本不敢动,只能重新回到车中把他从座位底下拉出来:
“我带你跳,拉紧我的手,落地的时候躺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