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将尽,坐镇襄阳的孟遇安从地方各郡收到的章表和信件忽然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各种信件中,竟还出现了慕容扶疏的来信。
“把他送回北燕一年了,这还是他给我写的第一封信,也不知能是什么样的大事。”孟遇安捏着信,对顾修之说道。
拆开看过后,孟遇安更是疑团莫释:“长孙羡来黄河北岸公干?”
“长孙羡?”顾修之努力回忆着,“这个人,我似乎有点印象。我在北燕天牢中关了好几个月,最后就是这个长孙羡亲自来把我放出来的。当时他还说,是奉了梁王旨意来‘请’我出去。”
孟遇安首肯:“不错,应该就是他,阮忱也对我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慕容晖的幕僚。”
顾修之手抵下颏,揆理度势:“长孙羡既然是梁王慕容晖的亲信近臣,能让他外派公干的事,也一定是慕容晖的意思。”
“这慕容晖不和雍州的独孤佑斗智斗勇,倒把注意力放在了黄河南岸,难道他想要反攻江南不成?”孟遇安哂笑道。
“反攻江南,或许也是他的一步棋呢?”顾修之从孟遇安手里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在南北边境引起骚乱,借机让独孤佑前去平乱,以缓解搁置慕容独孤之间的剑拔弩张?”
孟遇安来回踱步几圈,坐在了案前,对此提出了质疑:
“可这也太冒险了。慕容晖敢在南北边界搅扰,就不怕安华军正义之师荡平北燕吗?在去年的北伐之战中,北燕在徐豫司益丧生了多少士兵和将领,就连首屈一指的宇文锐及都成了半截残废。他们不躲着我们也就罢了,还敢主动挑起战争吗?”
“那你的意思是?”顾修之询问。
孟遇安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思索了些时后,孟遇安叫来蓁儿:“你持我将令去安华军校场找赵无戈将军,让他马上来见我。”
蓁儿依言走了之后,顾修之问道:“找赵将军有什么事呢?我在这里,你有事还不能吩咐我吗?”
孟遇安微笑道:“洛阳是黄河流域的重镇,敏感时期必须加紧布防,我找赵无戈就是为了此事。至于说你......”
孟遇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大伤之后,元气一直没有恢复。我说过,再也不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所以你还是留在襄阳吧。”
听了这话后,顾修之一改轻松闲适的神态,蓦然变得严肃起来:
“遇安,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不想成为你豢养的笼中鸟。我从前能做的事,现在也能做,不需要额外的照顾和保护。”
“修之......”孟遇安纠结片刻,还是同意了他的话,“好吧,我尊重你。率军去洛阳还是由赵将军负责,此后若再有什么事,我便交给你做。”
赵无戈来后,孟遇安令他不日即率五千兵马,北上前往洛阳布防,尤其要严密监视黄河流域的燕军动向。
就在赵无戈率军赶赴洛阳之时,建业的陆幼薇正在冼离的陪同下,昼夜兼程直奔苍梧。
原来,是陆煊从交州苍梧向扬州建业传信,说贺夫人病重,恐不久于人世。临终前,她想再见陆幼薇一面。
陆幼薇收到陆煊的信后,日夜坐卧不宁,来不及向荆州襄阳报备,当即就决定动身南下。
冼离一直留在建业陪伴着陆幼薇,得知陆幼薇要去苍梧,她自然也是想陪着一起去的。
“阿离,你离开徐州已经是擅离职守了,现在要是再陪我去交州,岂不是罪加一重?”
陆幼薇和冼离在建业相处日久,彼此益发亲密熟悉起来,开始互相称呼对方的小名。面对陆幼薇的关心,冼离大大咧咧道:
“那阿薇离开扬州不也是擅离职守了吗?你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