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燕军队的攻势远非这么容易就能化解的。
冲锋的骑兵倒下了一批,很快就会有第二批补上,源源不断,似乎无穷无尽。
北燕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出身,焉支祁连又多产良驹,其骑兵之多之精良,非江南所能比拟。
更重要的是,孟遇安此次主动开启全面南北战争,是做了由东到西全方位部署的。战线之长,东至淮阴,西至汉中。
这样做虽然能在战前预判弥补一切潜在漏洞,可也直接导致每一个攻守据点都无法获得足够的兵力支援。
毕竟军队人数就那么多,需要进攻或防守的要塞越多,每个要塞能分走的兵力就越少。
孟遇安敢如此大胆的最大原因,便是己方热武器的全面压制,能够弥补人数的不足。
但如果细化到每一场具体的战役或是战斗,这样的策略并不总是能够奏效。
此次宇文锐及自兖州率燕军主力南下,足有七万大军——可孟遇安在分兵东西、留守襄宛之后,能够带来豫北战场的兵力只有两万。
宇文锐及的先锋敢死部队消耗了孟遇安大部分火力后,两方终究是接触交融上了。
“孟遇安!今天定要你死在我手里!”
战场上的擂鼓声、呐喊声、战马嘶鸣声、兵戈相抵声响彻四野,但宇文锐及的雷霆怒吼仍然如此清晰直白地传入了孟遇安耳中。
孟遇安心中冷笑:“这老匹夫可真能记仇,输了两次就恼羞成怒。”
事实确实如此。宇文锐及兵锋所向,矛头直指孟遇安,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战区的情况,也不在乎己方会牺牲多少。
他杀红了眼,满心里只想着要孟遇安的命。
宇文锐及现在这种状态,像极了那些征战沙场一辈子、自诩天下无敌的宿将,却在巅峰期遭受了连败的打击,从而在心态失衡之下做出了不明智的决策。
孟遇安提枪的手把枪杆又攥紧了些,手心里渗出了冷汗,但心中判断愈发坚定:
只要自己把北燕主力限制在豫北,那么冼离和钟弼攻克寿春、一径北上将指日可待。宇文锐及越猖狂、越不计后果,就越是他灭亡的时刻要到了。
孟遇安火速下达指令,命负责管理火蒺藜的部队立即后撤,迂回到正面战场的左右两翼,再对燕军展开火力包围;弓弩手亦随炮队一起撤离,尽量保证弓兵的即战力不要减员,维持住远程攻击的优势。
剩余的骑兵步兵,则在孟遇安的带领下,留在包围圈内轮番与燕军短兵相接。
骑兵皆以孟遇安为核心向外层层发散,每一层都是设计好的屏障和攻击次序;步兵人均手持镔铁陌刀,专为对付北燕骑兵。
宇文锐及策马冲在阵前,扬刀直指孟遇安的方向,大声喊道:“杀孟遇安者,赏千两黄金!”
孟遇安却不回喊什么“杀宇文锐及者,赏万两黄金”,而是严令麾下诸将按战术行事,不要为了立功而私自冲阵、乱了己方阵型。
可燕军听了宇文锐及之言,跃跃欲试者不在少数,纷纷朝着孟遇安所在的骑兵圈子冲杀而来,被车轮战层层阻击。
宇文锐及原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这勇夫们来倒是来了,可有勇无谋也无法破了孟遇安阵仗,大多都是无谓的牺牲。
见此场景,宇文锐及怒火中烧,亲自持械冲阵。
宇文锐及使一口关刀,力如猛虎,孟遇安旗下步兵虽个个都是勇武力士,却也近他不得。莫说一陌刀下去人马俱裂,便是单单砍伤坐骑都难。
眼看着宇文锐及越来越近,孟遇安命骑兵步兵保持作战秩序,自己策马游走于阵中,吸引着宇文锐及和大部分燕兵的关注,从而将其引入彀中围剿。
宇文锐及骑术远胜孟遇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