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将晦,冼离遵照孟遇安将令顺利抵达建业。
在冼离还未到时,孟遇安早就派遣六百里加急昼夜传信至建业,陆幼薇看过之后提前做好了迎接准备。
孟遇安在信中除了告诉陆幼薇军事部署的要求,还特别提醒陆幼薇关于冼离的一些情况,尽量保证二人初次合作可以愉快进行。
陆幼薇见到冼离的第一面,便在心里感叹孟遇安信中所言不虚:
如此英武逼人的女子,除了孟遇安外,陆幼薇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这冼离也不见外,大喇喇上前便以军礼拜见陆幼薇:“末将冼离,见过陆大人。”
陆幼薇忙扶住冼离双臂,让她无须行礼,而后热情洋溢地说道:“冼将军一路风霜苦旅,我已备下薄宴,将军梳洗后便可入席。”
冼离从小随父亲在山中打猎,应征入伍后也只在军中做事,和同性相处的时间很少,世家女子更是从未接触过。
忽被陆幼薇如此温柔体贴相待,她难得感受到了一丝温情;近身细看之下,又发现陆幼薇生得明眸皓齿,像是天仙下凡,她竟也害起臊来,口中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陆幼薇却是没看出来冼离的局促,只有礼有节地招待着她。
宴席上,陆幼薇以茶代酒,尚未敬过三巡,冼离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扬州的军务:
“陆大人,末将来前曾听骠骑将军说起过,扬州的常备安华军有三四万,不知平常操练情况如何?又是谁在负责呢?”
陆幼薇看冼离对军务这般热切,心知孟遇安选中的人果然不错,也便舍弃了客套和虚礼,只对冼离说起正事:
“我代遇安行扬州牧职权,但军中的事主要还是扬州实务刺史在负责。操练标准都是遇安离开扬州前所制定的,和荆州安华军均是一般。”
“那不知何时能调动军队布防合肥淮阴呢?”冼离又问。
陆幼薇敬上一杯茶,莞尔笑道:“冼将军来之前我已传下命令,三军蓄势待发,随时可供将军调动。”
冼离接过茶,大喜称赞:“孟将军说陆大人是她的知己,末将一见,果然如此!”
杏月初至,冼离即调动起早就集结在建业的三万军队:向北潜伏在淮河之阴,虎视眈眈督视徐州;向西驻守在合肥,与汝南郡的钟弼互成犄角之势,两面包围军事重镇寿春。
冼离布防完毕后,马上向汝南郡传信,与钟弼信息同步,双向握手后又共同传信至襄阳,等待着孟遇安下一步指令。
孟遇安在襄阳收到冼离和钟弼的最新消息,也开始自己的布置。
因此次多点开花的军事部署是秘密进行的,孟遇安调动军队没有向朝中诸臣公布,只为防止墙头草向北燕泄露了机密——但此时孟遇安自己若是忽然消失在襄阳,任谁都是会起疑的。
为了杜绝泄密,同时也尽量让事情表面看起来合理一些,孟遇安假借练兵之名,堂而皇之地去了宛城。
在离开前,孟遇安将监国重任交予了贺令娴。
“令娴,宫里各司各部全是去年选秀的中选者,一半的禁卫军已经替换成了安华军,我的女兵卫队也会留下供你驱使。有了这些保障,不怕那些二心臣子翻天作地,你一定要替我维持好朝中局面。”
贺令娴气质稳如泰山,从容道:“你就放心地去吧,宫里有我无忧。但是遇安,你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
她眼波流转,一颗玲珑心看透了孟遇安镇静表象下躁动的心:
“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举动来啊。”
这句诗还是当年孟遇安教给贺令娴的,现在被她引用到了自己身上。孟遇安知道她说的“红颜”是顾修之,也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遂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