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孟遇安知道陆渊父子对自己是又恨又惧,但总有昔日收留之恩以及陆幼薇的情分在,故而也不愿为难他们,甚至还自作主张替李允璟给陆煊安排了交州刺史之职。
“交州偏僻,历来不为中原政权所重视;但在我看来,它却是一块宝地。”
陆煊还以为孟遇安在说风凉话,只讪讪笑着不敢反驳;可孟遇安是认真的:
“交州南部临海,越过西洋便可抵达别的国度。等神州内乱结束后,国家也要向外发展,交州正是绝佳的渡口。大公子此去交州任刺史,切记肩上重责,务必好好治理。”
陆煊看孟遇安这样真诚,心里十分的怀疑也打消了七八分,只放下心来陪着致仕的陆渊一起去苍梧了。
陆煜在西城养伤一个月,现已痊愈,已经回到了襄阳。为着贺令娴和贺望北的缘故,他并没有随陆渊陆煊去苍梧。
孟遇安已经把贺望北人在建业的消息告诉了贺令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精神也慢慢恢复过来。
得知了贺令昌死讯的陆煜更加关心贺令娴,五日里总有三日去贺府住着;贺令娴虽不赶他走,但因悲伤还未冲散,面上总是淡淡的。
有一件事孟遇安一直记挂在心上,见贺令娴身体好转,便找时机对她言说:
“贺家现今无人在朝,没有俸禄收入,如何养活这一家子?令娴也要为自己和望北做些打算。”
“你是要我与陆煜破镜重圆吗?”贺令娴问道。
孟遇安哑然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令娴是怎么想到这里来的?幼薇代扬州牧、掌一州事,我身为异姓王、领二州牧,令娴也可以和我们一样啊,哪里就非要靠男人养活。”
贺令娴澹然笑道:“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孟遇安道:“扬州改革已经三年,成效甚好,这些政策理应推广到荆州。幼薇身在建业走不开,这件事正好交给令娴你来做。”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贺令娴略感惊讶。
孟遇安垂眸浅笑,吐露心声:“令娴啊,你我相识多年,你的品性能力我最是了解。不怕说一句让你笑我的话:我对你的情感,不比对令昌的少。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呢?”
贺令娴听了孟遇安的心里话,不免触动情肠,遂接受了她的建议,着手荆扬合流的事。
陆煜见贺令娴康复如常,且贺望北平安无恙,也就没有什么再挂碍的事了,于是私下约见了孟遇安:
“这些年经了许多风波,又在生死线上徘徊一遭,只觉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这样的话陆煜从前也经常说,孟遇安没有马上想明白他这次是什么意思。
“遇安,你照顾令娴望北,还善待我的父母兄妹,陆煜在此多谢你免除我的后顾之忧。”
孟遇安越来越听不懂了:“二公子想做什么?”
陆煜洒脱一笑,恍若寻芳阁初见:“闲云野鹤,寄情山水,恣肆人生。”
孟遇安听后很是感慨:“所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大抵就是二公子这样了。”
孟遇安引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的这一句话也牵动了陆煜心中往事,令他不禁颐然而笑:
“能和你相识一场,陆煜三生有幸。”
自此,陆煜离阙归野,萍踪浪迹,再不过问世事,此是后话。
孟遇安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