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阳郡守的府邸后,贺令昌对孟遇安赞不绝口:
“遇安,虽然早知你胆子大、敢拼敢做,却没想到你能有今日面对徐康时的勇气。你与他对抗时,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孟遇安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他。他一时激愤忘乎所以,指名要跟我比试,我当然要成全他‘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贺令昌扶额道,“可若他下重手伤了你,或是让你输得太惨,你也不怕吗?”
孟遇安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晏然笑道:
“规则摆在台面上,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是还伤了我,那就是他输不起丢人,往后在自己的部队面前可就威信全无了。”
“至于说让我输得太惨,那就更无所谓了。我打他本来就是越级挑战,输了正常,赢了高兴,怎么都不亏。”
贺令昌抚掌而笑:“也只有你这样的好心态,才能在之前那些经历中转危为安了。”
因与徐康一番较量费了好些体力,孟遇安一回来便吨吨吨喝了好几杯茶,肚子也早早就饿了。
蓁儿本在一旁看着,这时上来福了一礼:
“要不要奴婢去传晚膳给主君和夫人?”
孟遇安忙纠正道:“蓁儿你又忘了,不要叫我夫人,我还是你的姑娘啊。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称奴婢了?”
蓁儿蔫头耷脑半晌不说话,末了才弱弱道:
“是,姑娘。我这就去了。”
孟遇安看着蓁儿走远之后,才转过头来对贺令昌说道:
“令昌,你发现没,自从蓁儿跟着我来到贺家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贺令昌眼神忽闪不定:“我之前和她又不熟,她变没变我怎么知道。”
孟遇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叹出一口气:
“她的心思你可是知道的。跟我绑在一块儿离了宫,现在和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免会有别的想法。”
贺令昌却是踌躇为难了起来:“那......那我能怎么办,要不我在军中给她挑个好人嫁了?”
孟遇安忙道:“可千万别!蓁儿服侍了我这么久,像我亲生母亲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待她就像待自己的妹妹、女儿,怎么能让她像猫儿狗儿配种似的随便拉去配人呢!”
贺令昌笑了:“这话真有意思,又是母亲又是妹妹女儿的,你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一席话说得孟遇安也笑了。
她离开原来的世界已经快五年了,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从小长大的过程。
原来的孟遇安小时候,爸爸工作忙,是妈妈一直在照顾她。一茶一饭事无巨细,妈妈都记在心里。
到了这边之后虽然先过了几年苦日子,可后来有了蓁儿照顾她,又让孟遇安恍惚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而最开始的蓁儿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是孟遇安为她取了名字、教她读书写字和各种道理,蓁儿就又像是她命中本不存在的妹妹和女儿一般。
这种融合起来的复杂情感,让孟遇安无法轻易去替蓁儿做决定,因为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理应有自己的自由意志。
“不管怎么说,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孟遇安垂着头说道,“就像她不能强迫你纳了她,那你也不能强迫她嫁人咯。”
贺令昌啼笑皆非:“我何时强迫她了!罢了罢了,你们商议定就好,我可不敢再说什么了。”
二人正说着,忽有仆役来报,说益州有使者求见。
“益州使者?那不就是琅琊王派来的吗?”孟遇安惊道。
贺令昌道:“让他进来。”
仆役得令,前去引来了益州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