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狱羁押了二十多天的贺令昌,终于在十月初得以重见天日。
出狱后,贺令昌先去秘密觐见了李允琛。
“令昌,父皇已经下旨,说早就为你和遇安赐婚,这个月就让你们正式完婚。”
贺令昌的脸上看不出欢喜或是悲伤,他只是低沉着声音说道:
“殿下,家父离世还不满一年,罪臣怎能在孝期中就行婚嫁之事。”
李允琛淡淡笑道:“皇命大于天,令昌不必拘泥小节。”
贺令昌顿首:“罪臣领命。”
“好了,你先回禁军营房收拾一下自己,再回去看望你的家人吧。”李允琛打发他道。
贺令昌谢过李允琛,辗转来到禁军营房,正遇上钟弼。
在贺令昌停职下狱的这段时间里,虎贲中郎将的职位暂时由钟弼代理。
钟弼看见贺令昌时,还是条件反射般地行了礼,尊称他一声“贺将军”。
贺令昌拦下了钟弼行礼的手,沉静平和道: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你才是虎贲中郎将,怎么能乱了高下尊卑呢。”
钟弼面有不忍:“贺将军......”
贺令昌无言摆了摆手,让钟弼不必再说,再对他略施一礼,便自去洗濯更衣。
收拾完毕后,贺令昌牵了马来,单骑离开定乾宫,直往贺府而去。
此时正巧陆煜和陆幼芷都在陪伴着贺令娴,贺府诸人见贺令昌回府,兴师动众地都去府门口迎接他。
贺令娴的身孕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一个多月便要临盆,身子已经极为不便。
她不顾旁人劝说,坚持要去见贺令昌第一面,在陆幼芷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挪动到门口。
贺令昌策马而入,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都在等候他,而贺令娴也赫然在列,忙放开缰绳跳下马来,三两步跑到贺令娴面前。
“你怎么也来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快回屋休息去!”
贺令娴凝神看着贺令昌的脸,只觉得他憔悴枯瘦,眼窝和脸颊都凹陷了,心疼地落下泪来:
“哥哥走得这么匆忙,连声招呼也不打,还一去这么多天音讯全无。什么样的任务竟把人磋磨成这样!”
陆煜和陆幼芷在旁面面相觑。陆幼芷赶紧上前岔开话题:
“昌哥哥征途辛苦,娴姐姐也该让他先回屋里坐着再说话,咱们一群人站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一旁早有贺家仆役预备上来扶着贺令昌,被他抬手拒绝了。贺令昌走过去扶起贺令娴的手,与众人一起返回里间正堂,坐定之后再叙家常。
陆煜见贺令昌回来了,自觉很是尴尬,便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去。贺令昌看他要走,主动说道:
“二公子,我送你。”
陆煜和贺令昌并行走至无人处,准备停下脚步互道告别。
贺令昌没了往日对待陆煜的冷漠态度,主动拱手行礼: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多谢二公子为令娴费心。”
陆煜忙回礼:“令昌哪里的话。令娴的事就是我的事,何谈‘费心’二字,又何须言谢。”
贺令昌见陆煜此时谦卑有礼,全无他惯常惹人厌烦的倨傲,遂致歉道:
“昔日贺某对二公子亦有失礼之处,请二公子海涵。”
见多年待他横眉冷目的贺令昌也能说出今天的话,陆煜不禁展颜而笑:
“令昌对我就不用这般客气了,你我也是姑表兄弟,血浓于水,陆煜日后定当肝胆相照。”
贺令昌与陆煜携手相交,从前各种芥蒂自此消解。
另一边,孟遇安在毓秀宫的禁足也被解了。
她和贺令昌的婚期被定在了十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