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只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顷刻就镇静下来了。
陆煜当太子洗马这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孟遇安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他不再任性失态,一切都是小事。
陆煜来的那天,照样是顾焱去接待的他。
“二公子,这太子洗马主要负责掌管东宫崇文馆图籍,另外太子日常理政或出行,也要随侍辅佐。”
顾焱一面说着,陆煜一面听着,还时不时应声敷衍一两句。
东宫事无巨细,顾焱絮絮说了许多,抬头但见陆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有些许无奈,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度:
“二公子可有什么问题吗?”
陆煜眼神游离,通身皆是无知无畏的气派,仿佛顾焱说的一切都和他不相关似的:
“多谢顾小公子引导,在下没有什么问题。”
顾焱本想劝导几句,但想到自己不过是他大哥妻子的内兄,也不好推心置腹地说太多,便止住了话头,只说些无关紧要的:
“那二公子就先在崇文馆熟悉一下,太子现正在太极殿与陛下议事,晚些时候等他回来,我再给你引荐。”
陆煜拱手道:“辛苦顾小公子。”
顾焱亦拱手还礼,可心中却暗自思忖:
常听别人说,这陆煜脾性古怪,此言果然不虚。若是他放浪形骸,得罪了太子,那可就难办了。还是请他大哥来与他说道说道为好。
于是,顾焱随便找了个托辞,转道去了中书省,找到陆煊并向他陈明原委。
“非是我滥言生事,只是在宫内当值不比在府上,凡事多上几分小心总无大碍。还请大公子可以劝导令弟。”
顾焱的话还没说完,陆煊心中早就洞若观火了。
陆煜的秉性,陆煊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让他入仕,可这太子洗马他定是当得不情不愿的。
要不是家里相逼,陆煜宁愿一辈子纵情山水,也不愿踏入宫门朝堂半步。
“多谢顾小公子告知,我这就去和二郎说清利弊。”
陆煊也不多耽误,午间休憩时分就来到了崇文馆。
看见大哥突然前来,陆煜很是惊讶:
“大哥不在中书省处理公务,跑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陆煊面色沉郁道:“我若再不来,你怕是连天都要捅破了。”
陆煜捧腹大笑:“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就从你玩忽职守说起,”陆煊到,“你已经不是陆府的公子哥儿了,而是朝廷的官员、太子的近臣。”
“这我知道啊。”陆煜目若星辰,笑着对陆煊言道。
“好,你既然知道,那就答应为兄一件事。”陆煊正色道。
陆煜虚行一礼:“大哥尽管吩咐。”
“只要你人在宫中,就要尽到为人臣子的本分,不要妄言,也不要僭越。你可做得到?”
陆煊之言陆煜当然明白,他一收轻浮之色,矜重道:
“大哥无需过于忧虑,我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当然懂得分寸。”
陆煊无奈苦笑:“只希望你不要食言就好。”
陆煜又躬身拜下一礼:“二郎明白。”
正在这时,孟遇安从太子妃殿请安回来,刚进崇文馆就看到陆煊和陆煜面对面而谈。
看见陆煊倒还好,就是看到陆煜的一刹那,孟遇安一下子如冬涉川、如临在渊,神色举止都有些不自然了。
“今天是二公子授职的日子,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孟遇安尽量掩饰住自己局促,呈现出大方的模样。
陆煊见到孟遇安,笑道:“好在崇文馆还有遇安可以时时提点二郎,我在中书省也就不用日日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