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猪案只是件小案子,至于后来那个跑腿小哥怎么样了,常安和老杨都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所以当初常安家发生惨祸后,他俩都没有想起这一位。
常安身为警务人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了那么一句话,确实不应当。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那天早上他心情不美丽,跟妻子吵了一架,再加上案子太多,压力太大,说话不如平常谨慎,无意之间带着情绪发泄了那么一句,事后虽然也曾懊悔,但想着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没往心里去。
他是没放在心上,但后来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却记得非常清楚。
那边胡金龙和王二爷又都咬定不知情,除了贩卖死猪肉这点,其他一概打死不认。办案人员只能重点审讯跑腿小哥,让他讲清楚有谁碰过那头死猪,去过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见过面儿。
跑腿小哥翻来覆去讲了十几遍,把知道的全都倒了个干净,可来来回回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他就是个帮忙送货的,之前也没检查过死猪肚子里有什么,更说不清楚是谁盗窃的。
这案子尽管最终没抓着主犯,可还是移交给了检察院,进入到了诉讼阶段。
身为从犯的跑腿小哥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好在失主宽宏,帮忙向法官求情,刑期减了一半,而且还争取到了缓刑,只要表现得好,也不必真的去蹲大牢。
这结果似乎已经算不错的了,但案子的影响并没有因为法律层面的裁定而结束。
跑腿小哥成了人人喊打的贼偷,不论他怎么跟邻居解释,都没人相信。所有人还是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骂着三只手,就连亲朋好友也拿异样眼光看他,远远地躲着。
有一次,他接了个单子,帮人从通州运送几包木炭到朝阳区某家烤鸭店,路途不算太远,也就二三十公里,如若是开车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可跑腿小哥儿没有小轿车,蹬三轮肯定赶不上约定的时间,打车又太贵了。
这一趟跑腿总共就三十块毛利,打车从通州到朝阳区差不多需要八十来块,自己得往里面倒贴五十,纯粹的赔本赚吆喝。
不接嘛,也是不成的。因为死猪案的缘故,他现在已经没办法接到短途单子了,只有像通州、大兴这种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些相熟的老板愿意雇佣他跑腿儿。
这一单拒绝了,往后郊区的单子也接不到,那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思来想去,跑腿小哥决定自己辛苦一点,挑着这几包木炭,先坐公交,再乘地铁,多转换几次公共交通,争取在限定时间内赶到烤鸭店。
乘坐公共交通,最麻烦的一点是过安检。
每次他听到“大包小包请过安检”的时候,心里就会莫名烦躁,特别是某些地铁的工作人员,非要让他把每个袋子打开,挨个挨个检查那会儿,不由得无名火起,跟人家差点吵吵起来。
手忙脚乱之间,他也没注意到落下了一个小袋子,急匆匆赶往朝阳区烤鸭店。
历经艰辛,跑腿小哥总算是在约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可对方清点完货物之后,却扣下了他的跑腿费用。
理由是,少了几斤木炭。
跑腿小哥白忙活一场,心里很不舒服,就跟烤鸭店老板理论了两句。
谁知道,这客人之中有认识他的邻居,阴阳怪气地说,肯定是这跑腿的三只手偷拿了,故意找借口,谎称是遗落在地铁站。
烤鸭店老板信以为真,登时怒了,揪着跑腿小哥的衣领子,让其赔偿那几斤木炭。
跑腿小哥身上就剩几个钢蹦子,还被要求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衣服接受检查,当时臊得不行了,怎么解释都没用,又急又气,猛然伸手抄起炉子上烧了半截儿的木炭,刷地一下戳向自己的另一只手,红着眼吼